!”
亲卫长道声遵命,急奔而去。
暮青闻声起了身,换上军袍,束冠披甲,坐等拔营。
然而,半个时辰后,中军大帐外却传来了韩其初急迫的声音,“执我的令符,快马去查!”
暮青起身便往外走,一撩帘子,见韩其初已到了偏帐外。
“启禀殿下,军中有人失踪了!”
“何人?”步惜欢跟过来,问话时顺手将帘子从暮青手里捞了过来,亲手拢好挂了起来。
“回陛下,是南大营军侯熊泰、西大营军侯侯天及亲兵二人,还有……传令兵两人!”
什么?!
暮青面色一寒,“详尽道来!”
“是!半个时辰前,微臣命亲兵前去各营传令,未料两位军侯不在营中,四更时分有人前去传令,称有紧急军情,两位军侯走时各带了一名亲兵,之后就再没回去。”
“人往何处去了?”
“回殿下,不知去处,微臣方才已命人快马去查了,两位军侯不可能凭空失踪,四更时分当值的将士里定有瞧见两位军侯往何处而去的!只是还有半个时辰战船就会抵达江边,西南大营离此有些距离,一来一去外加盘问要不少时辰,时间紧迫!”
不管元修的人有何诡计,目的都是为了营救华季二人并阻止军民渡江南下,故而渡江之事万万不可拖延,迟则生变!
韩其初满脸愧色,今夜有雾,军旗无用,因今晨渡江必有战事,为稳军心,军中便商议没有敌情不以鼓号为令,寻常军令以传令兵传令。他派出了帐下的亲兵队,每人授以令符,命亲兵们在扎营之后熟记道路,确保入夜之后军令可以层层下达。
谁料想千防万防,没防住亲信之人。这些人是他担任军师后亲自挑选的,皆是坚忍心细的江南少年,本以为是值得培养的好苗子,没想到其中会有元党的人。幸亏圣上曾密嘱过他不可对人透露绝密军机,哪怕是亲信之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暮青冷笑了一声,韩其初闻声抬首,见她大步出了偏帐。
“何需挨个查?查辕门便可!”这话没头没脑的,说罢时暮青已在偏帐旁寻见了卿卿,她牵来缰绳便翻身上了马。
“殿下!”韩其初一惊,伸手欲拦。
一道人影掠起,动若雷霆却飘忽似云,眨眼间便稳稳得落在了马背上!
步惜欢一手揽住暮青的腰身,一手制住了马缰。
暮青回头道:“等不及解释了,他们十有八九出了军营,我必须去一趟!”
火光映红了女子的半张容颜,那双眸子赤红无波,似静谧的红河水,无风无浪,平静得可怕。
暮青深深地看了一眼步惜欢,时间紧迫,她来不及多言,只希望他能读懂她——她知道此去有险,但并非鲁莽行事,她冷静得很。
步惜欢看着暮青,眸光亦深,“为夫何时不许娘子去了?不过是想为娘子效劳,当个马夫罢了。”
两人的目光相撞,那一刻不曾有什么电光星火激出,只有细雨清风悄入心田,彼此了然。
“似你这般磨蹭的马夫,就算半个时辰之内寻见了人,本宫也不会给赏银的!”暮青嘴上没好话,却默许了步惜欢同去。她不用他驾马,说话间便将缰绳一提,一夹马腹,策马驰入了雾色里。
风起雾散,韩其初的衣袂被扯得猎猎作响,他起身时已看不见人影,只听见马蹄声远去,人声随风传来。
“半个时辰之内,皇后殿下若能把人寻着,奴才情愿不要赏银。”
“那你要何赏赐?”
“奴才不要赏赐,只愿此生服侍殿下,还望殿下莫嫌奴才愚笨。”
“……你不愚笨,只是话多!”
步惜欢长笑一声,笑声分明已远,旨意却传来韩其初耳边,话音清晰如人在旁,“传朕旨意,大军依原计渡江,勿理旁事!半个时辰后,朕与皇后在江边等着!”
韩其初急得恨不能跺脚,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叹一声上位者明辨诸情临危不乱的气度,甘拜下风。
“击鼓传令!大军拔营靠江!”
*
卿卿的脚程极快,暮青和步惜欢到达辕门时,辕门口的人还不知出了何事,一干将士见到帝后慌忙行礼,暮青问道:“熊泰和侯天可曾出营?”
小将禀道:“正是!两位军侯四更天后奉了军师之命出营,出营时有令符和军师的手契!”
“可曾骑马?”
“骑了!”
“往哪边去了?”
“那边!”小将抬手往江边一指!
“开门!”不待小将把手收回来,暮青便寒声道。
小将赶忙遵旨行事,辕门刚开,暮青便策马驰了出去,经过辕门时,步惜欢抬手捞住一支火把照路,两人直奔江边而去。
*
天色未明,大雾接天连江,暮青到了江边便把缰绳递给了步惜欢,“江边太黑,我的目力有限,你来骑马吧,我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