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州节度使张景晖,恐怕也就这一二天的功夫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胡献说道:“今天早上刚刚得到的消息,消息已经得到确认,一个时辰之前,我派人连夜赶往丰京,把消息传达朝廷知道。”
李勋说道:“如此说来,河北恐怕将要不太平了。”
河北五大藩镇,对外共同对敌,联合紧密,但是对内,其实并不团结,原因很简单,地盘就这么大,要想扩大自己的实力与土地,就只能干掉别人,壮大自己,所以五大藩镇,对内对外,即联合,又互相忌惮。
河北五大藩镇与其他各地的藩镇相比,既有相同的地方,又有不同,相同的是,他们也需要借着朝廷的官爵威命以安军情,不同的是,大晋三十多个节度使藩镇,绝大多数都是听从朝廷的调遣与命令,或许拥兵自重,但并不割据地方,所属州县,官员的任命与更换,节度使并不会插手,行政与人事这两大权利,还是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而河北五大藩镇则是不同,他们既是拥兵自重,又是割据地方,地方行政与人事两大权利,也都是他们自己说了算,朝廷根本插不上手,但是这种情况也不是绝对的,断断续续,会随着大局的发展,而进行改变,比如第二次陇右之战,朝廷取得大盛,赵智调兵遣将,屯重兵于河东、河南之地,既是武力炫耀,也是一种变相的恫吓。
在这种情况之下,割据地方三十多年的河北五大藩镇,当即便是解除了割据,派遣使者前往丰京,把地方行政与人事权利,重新交还给了朝廷。
河北五大藩镇,其军事实力确实非常强大,从武宗到现在,一百二十多年的时间,四代帝王,双方大大小小爆发数十次战争,但最终的结果,还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往深层次方面去看,河北五大藩镇内部,他们自身的生存环境,其实也是非常的险恶,东北方向,女真人正在逐步强大起来,不时侵犯河北边境,他们面对的军事压力,越来越大。
五大藩镇内部,也是各怀鬼胎,互有争斗。
如此险恶的生存环境,反而造就了一种英雄有用武之地的情怀,很多心怀大志,想要出人头地的寒门子弟,纷纷前往河北,寻找各自的机会,厚积薄发,所以说,天下很多人才,都是涌入了河北之地,因为在这个地方,你有能力,你就能有出头的一天,事实上,河北是整个大晋,世家的影响力与牵扯,也是最弱的。
这也是环境与形势所造就的,导致了他们奋发图强,逆流而上,这种情绪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一个集体,你要是把权利交给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不成器,就是一个昏庸之辈,想想也能知道,由他领头,又会把大家带向何种境地?
这就导致了一个必然的结果,庸才不得用,就算把权利传给你,你也坐不住,下面的人绝不会服气,以上犯下,兵变自立,这样的事情在河北,可不是什么新鲜事,而是常有发生。
李勋说道:“我听说张景晖的几个儿子,都很有能力。”
胡献叹声说道:“就是因为如此,张景晖死后,难免生出一番争斗。”
李勋明白了胡献的意思,要是儿子都不成器,倒也没有什么,把权利、位子传给有能力的大将就是了,反正节度使这个职位又不是世袭罔替,讲究的就是能者居之,如此一来,儿孙们没有权利的牵扯,反而可以置身事外,富贵居家,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坏就坏在,张景晖的几个儿子都很有能力,他的嫡长子张元没有野心,资质昏庸,几年前就被送到了丰京,反而可以过着平静的生活,剩余的几个庶出之子,都是张景晖的左膀右臂,在军内以及地方,也都是多有名声,他们都是有着自己的势力与拥护者。
胡献说道:“张景晖已经把他的四个儿子全部召回赵州,显然是准备安排后事,就看赵州节度使这个位子传给谁了,要是事情安排不得当,一场兵祸恐怕是无法避免的了。”
张景晖手中的地盘一共五个州,他让自己的四个儿子,一人治理一个州,其核心所在的赵州,则是被张景晖自己掌握在手中。
李勋举杯敬了胡献一下,然后笑道:“就算真的打起来,那也是他们自己狗咬狗,或许会波及到了你这里,但问题不会太严重,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胡献点了点头,说道:“战争之事,不可大意,我做好防备,总是有利而无害。”
两人说着话,天空突然下起小雨。
李勋笑道:“天空不作美,这酒是喝不下去了。”
胡献笑道:“喝酒喝到一半,最是难受,再说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岂能半途而废?到我府中,我们继续喝,今晚定要不醉不归。”
随后,两人收拾了东西,去了胡献的家中。
胡献的妻子已经年近四十,比胡献要大上四岁,整个人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乃至于家世,都是非常普通,但这个女人的脸上,却是有一股男人才有的刚毅之气,如此一看,李勋就知道,这个女人恐怕并不简单。
“嫂夫人,夜晚打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