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指着她问:“你究竟为何做下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你寄住在侯府,外头已知侯府还管你们一家的死活,你爹早晚能起复!再过些日子,你的亲事许就有着落了,究竟为何要做下此事?”
陈蓉有气无力地笑了笑,仰头看着陈宛,满脸的厌恶嘲讽,“你是定远侯之女,自小受宠,哪知爹爹遭贬之痛?哪日伯父也被罚去养马,你成了人人嘲笑的养马官之女,你就不这样说了。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嘴脸,我看着就恶心!”
“你!”陈宛气得脸色发白,直抚心口。
婆子丫鬟忙扶住她连声哄劝,婆子斥道:“三小姐,你怎可辱骂长姐?”
陈蓉扫向那婆子,目光含恨,“三小姐?你们这些奴才都是狗仗人势的,何时把我当做主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嘴上喊我三小姐,背地里拿什么眼神看我,拿什么闲话说我!我爹也是嫡出,不过是出生时难产,险些害死母亲,祖母不喜他,早早的就让他在外建府独居了,你们就把我们一家子当成外人,让我们回府不过是可怜施舍,何时待我们热络过?我和我娘哪天不听一耳朵明嘲暗讽的酸话?”
婆子语塞,陈宛羞怒难当,戴着薄纱都能瞧出脸色通红。
这时,侍卫已将三个下人绑了,拿着绳子便去绑陈蓉,刚碰到她,她便如同受惊之鸟般大喊:“别碰我!”
侍卫被她喝斥得一愣,怔愣间,陈蓉狼狈回身,朝上首跪爬了几步,砰砰磕头,喊道:“郡主!郡主救我!我这可都是为了郡主!”
此话如一道惊雷,落在花厅众人耳中,炸得人脑中嗡的一响!
元钰回头看向宁昭,懵然难醒,“……宁姐姐?”
宁昭面色煞白,迎着众小姐的目光,眸底渐生惊怒,指着陈蓉道:“胡说什么!”
陈蓉一愣,她已杀了人,事情败露,后果自知,此时宁昭便是她的救命稻草,抓住了岂有放手之理,她愣了愣便说道:“郡主难道忘了午后之事?我除掉郑青然和姚蕙青,帮您出口气,您帮我爹在太皇太后面前美言几句,让他早日起复!您都忘了?”
“放肆!胡言!”宁昭还未开口,她的婆子便怒斥陈蓉,并对元钰福了福身,禀道,“小姐,陈小姐说的不错,她午后是求见过郡主,话里拐弯抹角地称她知道郡主为何恹气难消,还说您不解郡主之愁,明知郑青然曾狐媚侯爷,还邀她来庄子里给郡主添堵,如今连姚小姐也来了山上,郡主在这庄子里住着,怎能心气儿通畅?”
元钰听了气得直哆嗦,她受不得指摘诬蔑,当场怒道:“我不解宁姐姐之愁?此番出来之前,我列的单子专门给宁姐姐瞧过,她为何没划掉郑青然,为何邀郑青然同来庄子上,可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说?”
她知道郑青然的那些狐媚心思,那天本不想把她的名字列进单子里,只是玩心大起,故意写了进去,把笔塞给宁姐姐,要她划人。她知道宁姐姐是因为哥哥闷闷不乐,所以想看着她把人划了,好笑话她吃醋。她想着,一番笑闹,总能散散她心中积郁,让她心情好些。
她本是一番好意,可没想到宁姐姐没划。
宁姐姐说,郑广齐任了十年盛京府尹,常瞧人脸色办差,很是不易。盛京城里无小事,她们如若孤立郑青然,同僚日后必定挤兑郑广齐。他管着一城百姓,公务杂多,在任十年未犯过大错,算是个勤恳踏实之臣,不可欺之太过!
宁姐姐如此识大体,她那日还佩服来着,怎么到了别人眼里就成了她不体恤宁姐姐了?
背后论人是非者,合该拔舌!
宁昭的婆子见元钰恼了,忙笑着哄她,“可不是吗?别人不知小姐的赤子之心,郡主和您相识多年,怎能不知?郡主当时便斥责了陈小姐,不欲再与她多言,哪知她竟跪在郡主面前哭诉了起来,哭她在定远侯府饱受讥讽,哭下人都敢欺她,郡主心善,瞧她哭得可怜,便好言安慰了几句。她便一副感激之态,称今后忠于郡主绝无二心,凡是让郡主不快之辈,她必视之为敌,为郡主排解忧愁,还望郡主念在她一片忠心的份儿上,在太皇太后跟前儿美言几句,让她爹早日起复。这等事,郡主怎会应她?念她也算孝女,郡主便冷淡地斥了她几句让她走了。哪知她没听进去,自作主张地犯下这等天理不容之罪!”
宁昭的婆子一脸坦然之态,说的话不似有假,说罢便问陈蓉,“奴婢敢一五一十地把你和郡主说的话公之于众,你可敢一五一十地说,郡主究【零零看书00ks】竟答应你了没?”
陈蓉懵了。
“你敢昧着良心说郡主没劝过你?敢说这不是你揣测过度,急于为父求官而一厢情愿地杀人嫁祸?”婆子逼问。
陈蓉听着,身软如泥,心乱如麻。
对!郡主是没有亲口答应,可是、可是……
她发誓效忠之时,她分明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她生在侯门之家,虽长在侯府之外,可察人脸色揣度心意是自幼就耳濡目染的。身在高位之人,惯于嘴上说着一套,心里想着另一套,有时只是一个眼神,会意了便去办事,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