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子走路蹒跚,头发花白,穿着花色外套,青色的棉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靴。她的打扮,就跟街边的老太太一般无二。
仅凭外貌,很难判断出她的身份。
老婆子被龙雨按在了椅子上。
张全看了龙雨一眼。
龙雨这才说:“韩老先生,托我将人给张局送过来。”
一听到韩老先生这四个字,张局便明白了龙雨的身份。“回去,帮我谢过老爷子,就说张某人定会择日登门拜访。”
“好。”
龙雨站到一旁,不再吭声。
弦乐皱眉盯着身旁的老妇人,心里对这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老妇人怕得手都在抖,不知是在怕张局,还是怕龙雨。
张局正要开口,老妇人突然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认错,边认错边高喊道:“警察同志啊,我作恶多端,我认罪,但我儿是无辜的啊,你们能不能放了我儿啊!”
张局:“?”
他朝龙雨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龙雨走过来,在张局耳旁低语了几句。
张局这才明白,龙雨他们为了逼老妇人认罪,对她撒了个谎。
张局没有拆穿龙雨的谎言,而是看着老妇人,沉声说:“你认错态度若是良好,一切都好说。你如果不配合,那...”
说话留一半,最耐人寻味。
老妇人一哆嗦,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这辈子犯的罪全都袒露了——
“我是个人贩子,从26岁就开始干这一行,干了四十年。”干到了六十六才退休。
“我这辈子,卖过许多妇女跟孩子。在我卖过的女人里面,当属十八年前那个小妹子最好看。”
老妇人哭诉着回忆道:“那妹子不会说话,才十七,长得娇滴滴的,家境也不错。那样的好货,我本来是弄不到的,但有个女人找到了我。”
张全忙问:“什么样的女人?”
老妇人说:“挺漂亮的,穿得也很洋气,对了,她左眼睛里面,有一颗痣!”
因为很少有人眼睛里面会长痣,所以老妇人印象深刻。
闻言,弦乐猛地用手捂住左眼。
她多此一举的举动,引起张全的侧目。
“那个女人找到我,跟我说,她捡到了一个好货,是个哑巴,肯定值钱!她给我看了照片,我们谈好了价格,我以一万块的价格,跟女人买了那个小妹。”
2003年,一个少女的青春跟未来,就值一万块!
都均斐听到这些往事,气得双拳紧捏!
那么善良的织月,身为一名烈士的女儿,竟然被人用一万块钱就给卖了!
都均斐杀人的心都有了!
弦乐不安地听着老妇人讲那段尘封的往事,因为害怕,双腿开始颤抖,哆嗦个不停。
老妇人又道:“那女人显然很有钱,我说一万,她也不跟我讨价,很爽快。她要求就一个,让我把那少女卖远点儿,卖得越偏远越好。没过两天,女人就用开着一辆面包车来了我家,把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妹子给了我。”
“我后来就把那小妹子弄到了四川那边。那女人知道那姑娘被我卖到了四川,还让我带她去那村里,偷偷地看了眼小妹子。确认小妹子过得不好,那女人这才放了心。”
“我那时候就知道,那女人是恨死了那个小妹子。因为我很少遇到这么没良心的货,所以这事,我记得特别清楚。”
当年,老妇人就知道这事不同寻常。
果不其然,过了十八年,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她到底还是因为这事栽了!
张全听得气急,他一把扯开弦乐捂住眼睛的手,盯着弦乐左眼里那颗痣,震怒骂道:“楚弦乐!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死不承认吗?”
楚弦乐被张全一吼,吓得一哆嗦,整个身子顿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跪在地上,楚弦乐流泪不止,“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错了!”
楚弦乐转了个身,膝盖在地上挪动,跪着挪到织月的面前来。
楚弦乐握住织月的衣服,声泪俱下的跟她认错:“织月,嫂子知道错了,嫂子是鬼迷心窍才那样对你。织月,你现在过得也不错,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曾是家人的份上,原谅了我?”
织月听不到楚弦乐到底在说什么,但从楚弦乐的神态中,织月猜到了楚弦乐的意思。
她将衣服用力地楚弦乐的指缝里抽了出来。
织月往后退了一步,她用手机,打了一段话。输入完成,织月这才把手机屏幕,递到楚弦乐面前。
楚弦乐擦了擦模糊的双眼,看到手机上,这么写着——
【如果,你能主动地走进大山里,用一根铁链把自己锁在床上,心甘情愿让一个陌生的丑陋的变态的老头子侵犯你一年,还为他怀了孩子,那我就原谅你。】
原谅她?
痴人说梦!
织月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楚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