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倒不动手了?
连梅姑都以为暮青想在此劫杀黑老鬼,救下景少宗,再扮作黑老鬼等人进城,实未想到她会放人过桥。
谁也不知暮青作何打算,只听见须臾间,黑老鬼等人已下了飞桥,掠过护城河,往城中去了。
城中屋塌地陷,遍地杂草,荒芜之象笼于雾中,萧瑟肃杀。
蓦地,黑风破雾,数十人将黑老鬼四人团团围住,人在雾中,黑影似虚似实,杀气却自八方而来。
黑老鬼急忙抛出令牌,高声道:“在下黑老鬼,奉神殿差遣,幸不辱命,现求见神官大人!”
令牌将大雾扑出个洞来,一只手将令牌接住,那手上戴着手甲,五指利如鹰爪。
此人是个头目,看过令牌之后,不言不语,只用那鹰爪般的手指朝黑老鬼勾了勾,随后转身就走。
数十道黑影随之退入大雾之中,眼看着便要失去踪影,黑老鬼道声跟上便追入了雾中,几个急纵后才又看见了那些黑影。那些黑影在雾中若实若虚,看似脚步不快,却始终难以跟近,黑老鬼尾随在后,心中正忐忑着,忽觉有风荡来。
那风起于低处,拂着靴面而来,黑老鬼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见靴前一洼雨水泛起了水波。那水波似梭如箭,倏地向脚下刺来!
黑老鬼暗嘶一口凉气,连出声示警都来不及,他飞身急避的一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黑老鬼人在半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属下的靴子上扎着数根银白细长的飞针,针是平着扎进去的,怕是把脚趾都给刺穿了,他那属下蹬蹬蹬的连退数步,而他落地时循着杀机的来处睃去,只见一件黑披风在雾中扬起,披风之下,乱针破雾而出!
黑老鬼骇然叫道:“他们不是神官大人的人!”
话音未落,那脚趾受伤的黑衣人已被飞针刺瞎双目,仰头惨叫之时,一根长针刺入喉咙,惨叫声戛然而止,那人双目淌血倒地而亡。
后头一人揪住景少宗便退,数十道黑影如荒城中盘踞的黑鸦,凌空掠来,杀机四起!
黑老鬼暗怪自己大意,蛊人虽听命于神殿,但神殿中除了神官大人,圣女也权柄颇重,鬼军之中自然有效忠于她的人,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一进城就撞上了圣女的人!
黑老鬼抽刀应战,刀风破开大雾,只见四周遍是残宅,他灵机一动,从同伴手中揪来景少宗,一面拿景少宗抵挡杀招,一面横刀劈向四面的屋宅!
一声巨响传出,一座残阁轰然倒塌,腐木四射,飞雨漫天,响声惊动了驻扎在城中的大军。
“什么人?!”大军闻声而来。
“在下黑老鬼!奉神官大人差遣,已生擒景少宗!求见神官大人!求见神官大人!”黑老鬼冲着铁蹄声传来的方向高喊,他心知来人未必一定是神官的人,这一喊是在赌命,要么生,要么死。
只听铁蹄声愈急,马上之人喝道:“快!救人!”
黑老鬼昨夜闯阵,而今负伤在身,已是筋疲力乏,听闻话音顿时松了口长气。
却不料,这口气刚松,远处倏地传来一声惨叫!
战马长嘶,铁蹄扑散了大雾,一名将领从马背上洒血坠下,大军顿时大乱!
刀箭声传来,大军未到便生了内乱,两方人马当街杀了起来。
杀声传出城外,暮青在桥下起了身,说道:“嗯,现在可以进城了。”
*
姬瑶挑开帐帘走了出来,见长老们已登上祭坛举目远眺,望着杀声的来处,面色肃穆。
杀声起于城北,北边正是月牙山之所在,藤泽入阵晚,今日还出不来,那就必是黑白老鬼得手了!
姬瑶瞥了眼东西大帐,两座大帐里静悄悄的,爹娘坐镇其中,都没有出来。
没有亲信入帐奏报,没有奴官执令而出,他们都只是在等待结果。
姬瑶讥嘲地冷笑一声,唤来奴官吩咐道:“悄悄点几队精锐去城北,不必理会黑白老鬼,但必须要把景少宗活着带来祭坛!倘若有失,你就不用回来了。”
奴官领命,即刻去了。
姬瑶看着奴官的身影没入了雾色里,转身进帐入座,望着杀声的来处,等。
这一等,等到日出雾散、晷影居中,等到杀声渐盛渐近,等到在大帐中闻见了血腥气,姬瑶起了身。
风里有掠空之声传来。
姬瑶疾步而出,仰头看去,见长空远处扑来一道黑影,似伤了羽翅的鸟雀般洒血坠下,扑在帐前的旗杆下,一口黑血溅脏了她的锦靴。
姬瑶的面色冷若寒霜,盯着脚下之人,眸中迸出杀意——这人是她派出去的奴官。
奴官印堂青黑,身中剧毒,认出眼前的靴子,奋力地仰起头来禀奏道:“禀……殿下,幸不……辱……命!”
禀罢,奴官气绝身亡,姬瑶的眼底焕发出光彩,猛地仰头望向长空。
又见一道黑影踉跄着坠下,黑老鬼披头散发、满脸是血,手中提着一人,身上插着三刀,冲着大帐中喊道:“神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