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若能保守秘密,他就想法子把罪臣之子用死囚替出来,保罪臣一族留个根儿……”刘政当时以为他所犯之事必定祸及满门,尽管知道齐大有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但毫无生路之下只能一赌,所以才答应了他。
他想不通圣上是怎么知道此事的,他此时也不关心这个问题,他只想招供,好求得满门大赦。
刘政不关心的问题,陆笙却觉得后背凉森森的。刺史府没有抓到的人原来是被人灭了口,既然如此,圣上又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莫非刺史府在这边儿审着刺客,那边儿圣上还另派他人在查此案?
越是这么想,陆笙越觉得后怕,不由细思极恐。幸亏他审案时没又徇私,不然今日被革职查办的人里只怕就要有他一个了。
“朝荣,去拿人。”
“遵旨!”
这是御林军一夜之间第三次出刺史府,这回抓的是江南水师的人。
江南水师的人被抓,御林军前脚把人绑走,后脚就有消息传进了何府。
现如今的何府已挂上了襄国侯府的御赐金匾,三更已过,书房里灯烛未熄,窗上人影狰狂。
“齐大有被抓去了刺史府,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人早就做掉了……”
“什么?!”何善其惊怒地盯着孙子,“莫非刺驾之事是你主使的?”
“刺驾?祖父言重了,谁知白卿是圣上?事先不知,又怎能算是刺驾?”
“那一剑刺在圣上身上就是刺驾!圣上想找理由查办一批人,还管你们想杀的是谁?只要你动手,圣上就有理由办你!”何善其气得险些背过气儿去,但事已至此,训斥也于事无补,他只能强压恼意,问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把事情的原委道来?你若再假意虚瞒,祖父也救不了你!”
何少楷并不觉得事态严重,但他还是把事情的始末道了出来。
前兵曹尚书林幼学安排在茶楼里的那些寒士因林府被抄而没了去处,见圣上没动何家,便生出了投奔之意,可又怕何家有意避嫌不肯接纳他们,于是背地里偷偷托人探听口风,他听说之后,便跟那些寒士见了面。
那些人在他面前将茶楼的情形详说了一番,认为白卿身为七贤之首却没有入朝为官,显然是奉君命在民间笼络天下学子的。祖父年事已高,做事瞻前顾后,近来被圣上治得死死的,他心中憋着口气,便指使那些人把圣上想在翰林院广纳天下贤士的想法散布了出去,果然引来了翰林们的担忧。
刘政的庶子正巧在水师奉职,他就让齐大有给刘政送了条江湖门路去。他与白卿无仇无怨,但他死了能挫一挫圣上的威风,一想着圣上会吃个哑巴亏,他就觉得心中的积郁一扫而空。
以防万一,他特意嘱咐齐大有事后要灭口,齐大有把事儿办得干净利落,圣上不该查到水师里才对。
何少楷犹自不解,何善其听了事情的始末后,一腔心火却烧得越发旺了起来。
“你忘了魏卓之?比江湖门路,齐大有能比得过他?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元党把持朝政之时,圣上形同傀儡,身边却仍豢养着一批高手,这些高手是哪儿来的?圣上若在江湖上没有根基,淮南军中那些将士是怎么安插进去的?圣上命人从江湖上查察刺客的底细,岂是齐大有杀一个牵线搭桥的人就能彻底灭口的?”
何少楷听着,面色总算是变了,显然他从未想到过这些。
何善其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毕竟年轻,历练不足,思虑不周倒也罢了,可祖父明明警告过你了,你怎么还如此不知轻重?现在齐大有被抓了,你说!该怎么办?”
一听此言,何少楷反倒定了定心神,“齐大有是不会出卖我的,当年若不是我肯提携他,他还是一个跑江湖的贱民。江湖义气在他眼里重于性命,这也正是我所看重的,他绝不会供我出来。圣上查到了他,却也只能查到他那儿了。”
“正因为如此,祖父才担心你!齐大有唯你是从,军中何人不知?他不肯供出你来,圣上就猜不出此事有你的份儿?”
“猜?仅仅凭猜,圣上就能处置我?”何少楷嗤笑了一声,仿佛祖父老糊涂了,“再说了,现如今,圣上还不敢把何家怎样吧?”
何善其看着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险些犯了头风,“好!好!你年轻气盛,不挨打不知疼,那你就看着好了,此番就算查无实证,圣上不能严办于你,也必有小惩!”
小惩?
何少楷嘲弄地笑道:“好啊,那孙儿就恭候圣裁。”
他并未恭候太久,三日后,朝中便下了榜文——大学士汪明德、翰林刘政、江南水师都尉齐大有为主谋,判斩抄家;刘政之子刘安革水师校尉之职,徒十年,关州编管;其余翰林六人革职抄家,流放千里,永不再录。
这圣裁与在刺史府公堂里夜审那日差不许多,只是在榜文之中还惩戒了一人——江南水师都尉齐大有受军候何少楷举荐入仕,奉职期间勾结绿林,敛财杀人,多有劣迹。何少楷识人不明,怠于督监,险酿大祸,故而罚俸一年,责其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