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折了颈骨。
一支大军紧追而来,章同手提长枪,枪头上挑着颗血淋淋的人头,见暮青无事便速速敛起眼底的关切之情,下马禀道:“末将奉军师之命率东大营将士前来护驾,路遇奸细,已将其斩杀!”
“大军已到江边了?”步惜欢问。
“回陛下,先头军已下江堤,其余军民正往江边行军,预计战船抵达江边之前,全军便可下堤待命,战船一至便可登船!”
“好!”一声高喝传来,却不是出自步惜欢之口。沈明启带着马队把人押出了林子,侯天的亲兵被绑在最前头,沈明启坐在马上,手中长枪断然往前一送!
噗!
血花绽开,枪头从那亲兵的左肩穿出,红缨滴血,湿了袍子。
“来得正好!那就把华老将军和季小公爷一并带来吧。”沈明启无视章同身后布阵满弦的弓兵,猛地把长枪一收,血珠刷的甩出,溅了一地!那亲兵是个硬骨头,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硬是挺着不肯倒下,沈明启森凉地勾了勾嘴角,道,“希望这一回陛下和皇后殿下不要再耍花样,否则,微臣很乐意让这些前来护驾的将士们瞧瞧,帝后是否真那么爱兵如子。”
侯天和熊泰不可杀,这亲兵却可杀,越是当着将士们的面儿,步惜欢和暮青越不能任其被虐杀。
江南水师的战船已如约而至,军心之迫却在眼前。
这一回,沈明启没有耐心再等了。
步惜欢瞥了月影一眼,月影去得急,回来时身后跟着辆马车。
月杀驾着马车,下来后便跪禀道:“主子,人带到了!”
“嗯,见过皇后了?”步惜欢负着手淡声问。
“拜见皇后殿下!”月杀低着头,声音如常。
“辛苦了。”暮青醒来后这是第一回见月杀,他的拳头紧抱着,她看得出他心中有愧,奈何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先顾眼前事,“把人带出来吧。”
月杀领旨进了马车,出来时和乌雅阿吉各自扛着一人。
见两人昏睡着,沈明启道:“听闻公子魏易容之能鬼神难辨,我怎知此二人是真是假?”
乌雅阿吉一听就乐了,把季延扔去地上,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来就划,“这还不容易?脸皮剥给你验验就知!”
他的刀法太快太绝,刀光一亮,血线飞飙,沈明启喊都来不及,就看见季延的下巴上活生生被开了道口子!
乌雅阿吉吹了口刀尖上的血珠,不耐地道:“信不信,给句准话儿!不信的话,小爷把老头儿的脸也一并剥了。”
沈明启惊魂未定,打量了乌雅阿吉许久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何来头,更猜不透这样的狠角色在军中为何无名,只能将他暗暗记在心里,寒声道:“把人唤醒!”
解药在月杀身上,他把药瓶放在华老将军和季延的鼻子底下晃了晃便收了起来。华老将军和季延醒后意识一时有些迷糊,两人还没弄清楚身在何处,就听见前面林子里有个青年将领说道:“有劳皇后殿下亲自将人送过来,其余人退后,如若有人擅动,大不了今日一起死!”
沈明启打了个手势,藏在林中的兵马见令而出,拉弓以待!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天上不见微云淡月,唯见堤下火把绵延,似银河落入凡间,照亮了江面。江上起了风,风推着大雾往堤边而来,船在雾后,轮廓已显。
长堤上,数千弓兵满弦对峙,中间仅隔三丈。
暮青解了袖甲掷在地上,两袖一展,放下时袖风好似波涛一荡!
沈明启冷冷地扬了扬嘴角,只见暮青伸手扶住了意识不清的华季二人,却没看见她垂手之时一手隐在宽大的袖子里,朝身后比了个手势——掌心张开,一翻一覆!
暗号!
暮青扶着华季二人,行路沉缓,心中默数。十步之距仿佛耗尽半生时光,她离江堤越远,江波声反而越清晰,暮青知道这表明船队已近,她佯装难以扶稳两人,脚下打了个趔趄,不着痕迹地把两人往一起一拢。
准备!
三!二!一!
暗号约定的十步之数走完时,暮青扶着华季二人正好到了马队前方,一队禁卫骑马围上前来,暮青刚准备把人推出,忽见沈明启抬了抬手。
弓臂紧绷的粗沉声传来,暮青的心头猛地一颤——她知道一旦元修要的人都在手中,沈明启必定翻脸,但这弓弦的声音不对!
长弓的声音吱嘎细长,并没有这般粗沉,这声音更像是床子弩发出的!
哪来的床子弩?
暮青目光一睃,下意识地望进林子里,这千钧一发的一刻短暂得她来不及细想,诸般念头皆是闪念,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在她望进林中的那一刻,她凭本能将华季二人往前一推,回头大喊:“趴下!”
华季二人撞惊了战马,战马扬蹄踏来时,林中有狂风猛惯而来!暮青往前一扑,华季二人被她撞倒时,粗壮的箭杆和铁制的箭羽刚好从头顶上飞过,凿子似的扁镞上缠着厚重的油布,黑烟呛人喉肠,狂风拔得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