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烈的疼痛和失血的体温骤降中,唐宋竭力呼吸,头脑却愈发清明。
识敌不清,是他的错误。
好在,在一连串的失误操作之下,他至少保住了元明清。
同时,他泄露了太多以他当下的“失忆”状态而言,本不该他知道的情报。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但唐宋并不后悔。
如果他不冒领副本人物的身份,那他就会被认定成一个不掌握有价值情报、却具有强烈攻击性的未知人物。
以江舫和南舟对利益计算的精当程度,不可能会选择留下自己这样一个隐患。
虽然按照pvp的规则,即使自己死亡、只要元明清杀掉对方全员,他们也能获胜,但唐宋从破窗、到被擒,到受伤,已经在极短的时间观察出来,现如今的元明清,处于一个相当不利的位置。
说白了,至少此时,他决不能开局即下线,只留元明清一个人跟那两个麻烦人物斡旋。
既然把保命作为了第一要务,那么对情报的泄露,反倒不那么严重了。
唐宋在赌。
毕竟,他们不知道此次节目组会用什么视角进行转播。
有的pvp比赛,为了制造悬念,观众掌握的信息和他们一样有限,是随着剧情的推进,他们才会渐渐得知世界的全貌。
那么,自己这一通为求自保,基于目前掌握的微薄情报而进行的胡编乱造,竟然能和剧本情节一一对应,站在大多数观众的视角上,他们不仅不会质疑,反倒会赞许自己的聪明,将他的作弊认定为智慧。
退一万步说,这次的观众是全知视角,事先就知道了全部的剧本。
自己直接说出了这个世界的本质,的确会让许多观众产生怀疑。
但是他的推测也并非无的放矢。
他一开始的确听到了外面看守者的风言风语,也从被他杀掉的人身上找到了诸如身份牌这样的有效证物。
说他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巧猜中这世界是由疯子支配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怎么样,为了给二人的最终胜利加上一层保险,现在的他必须苟延残喘,保存实力。
元明清撕下了自己的衣物,给唐宋包扎。
他左右已经立下了自己在这群人里的人设,善良而无用,那就索性贯彻到底。
二人视线并不相触,肌肉和神经却都各自紧张着。
他们心知,这回遇见的,不是仅仅用“棘手”就能形容的对手。
江舫提着枪,去驾驶室确认了一番。
驾驶室里的窗户大开,空空荡荡,不见一人。
唐宋做得很干净,当他爬出窗外时,就已经把那具看守者的尸身丢弃。
再加之以那人是被他用腿绞死的,连血都没有流一滴,因此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自动驾驶的各项参数都是设定好的,江舫虽然见识广博,倒也没有驾驶这种自动运行的有轨电车的心得,一番观察无果后,便折返回去,和南舟并肩在椅子上坐下了。
二人轻声交谈,交换了一番现有的情报。
在听到南舟对在场人员的介绍后,江舫眉头飞扬地一挑,探头问道:“那位先生,你叫元明清吗?”
元明清喉头一紧,不答话,只是板着一张脸,不含感情地“嗯”了一声。
“那可真是巧了,这位受伤的先生姓唐。”
江舫用玩笑的口吻道:“唐先生,你不会是叫唐宋吧?”
唐宋:“……”
元明清:“……”
受伤的唐先生仰面朝天,权当自己已经晕过去了。
得不到回应,江舫对南舟耸了耸肩:“瞧,我总是不讨人喜欢。”
南舟冷着一张脸给他出主意:“你的话如果少一点,会很可爱。”
江舫抿唇一笑:“就像你吗?”
南舟困惑地皱眉:“我不可爱。”
江舫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口吻仿佛两人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南舟:“我不知道。”
江舫:“不知道也好。”
南舟:“哪里好?”
江舫身体放松地后仰,肘部压在南舟身后的座椅靠背,从侧面端详南舟漂亮的鼻尖:“……这个世界上能有你,就很好。”
南舟将手随意撑在大腿上,刚想追根究底,突然闭紧了嘴巴。
他隔着薄薄一层、略带着些硬质的裤子,轻轻揉搓着底下的一截皮肤,神情微妙。
江舫察觉到了他的莫名:“怎么了?”
南舟无声地用指尖在大腿处描摹出了一个金属腿环的轮廓。
它严丝合缝地套在那里,连南舟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这和皮肤同温的腿环被指尖的力道压得微微下陷时,它才有了一点点的存在感。
南舟思考一番后,审慎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