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邪降(十四)(1 / 4)

神职人员的领口被浆洗得很是坚硬。

江舫扯着领□□动了一圈,还是觉得没能将自己从绳套一样的窒息束缚中挣脱出来。

他有些喘不上气,因此他烦躁不堪。

穿着长袍、担任“来教堂免费工作的信徒”角色的耳钉男爬上楼梯,瞧见了并肩站在窗前的两人,也没多想,热情招呼道:“老大,南哥——”

江舫半张脸转过来,目光和夜色一样冷:“滚。”

耳钉男吓了一跳,刚迈出的脚还没来得及沾地,就硬扭了180度,利索转身:“好的呢。”

南舟好奇地看了江舫一眼。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江舫这样情绪失控。

江舫向来是很文雅的,圆滑温柔,对任何人看起来都是一碗水端平,毫无偏颇,大爱无疆。

以南舟对人情迟钝的敏感度,他不很能理解,明明顶着这样一张笑眯眯的脸的江舫,为什么会让队员们敬而远之。

然而耳钉男没能解答他的疑惑,而是自顾自登登登逃下了楼。

“……走?”

长久的沉默后,江舫续上了这个话题。

他刚才话音中的暴躁和压抑都被匆匆收拾起来,语调轻快得甚至有几分飘忽:“你要走去哪里?”

南舟:“我也不确定。”

南舟:“但是我不跟你们走了。”

江舫有些发怔,回过神来后,嘴角的笑意反倒有了扩散的趋势。

他喃喃自语:“‘你们’?”

他的手指在身前攥紧,咬紧牙关,酸涩地重复道:“……‘你们’?”

江舫的语气过于微妙,不禁让南舟开始反思自己的代词有没有使用错误。

确定无误后,南舟抬起头,肯定道:“是,一直都是你们。”

南舟知道,队里的大家都是想要和他亲近,却又怕他的。

他和这个队伍唯一真正的亲密联系就是江舫。

可另一方面,南舟虽然不敏感,他也能知道什么是忽远忽近、忽冷忽热。

江舫无数次想要抱住自己,可又会在他给出回应时松开手。

他只在某个夜间,被原因不明的梦魇惊醒时,会用指尖探入自己的枕下,轻轻摸着自己的指关节,寻求某种安慰。

以南舟稀薄的、和人相处的经验,他无法解析出这是因为什么。

在他看来,他和江舫处来处去,同生共死,到了现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江舫抑着声音问他:“想去哪里?”

南舟:“走一走。或许找一找其他的队伍、去通一通其他副本。”

江舫:“跟着我们不能做副本吗?”

南舟:“不一样。”

江舫:“哪里不一样?”

二人本来一个问,一个答,语气平缓,气氛融洽,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南舟注意到,江舫单手扣住了另一手的手腕,仿佛在压抑体内某种蠢蠢欲动的欲望。

他向来稳如泰山的双手在发抖。

这罕见的场景,让南舟开始真情实感地担心起来。

他反问:“舫哥,你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是不对劲。

这太不对劲了。

在江舫掌中,向来井然有序、操盘得宜的牌局天地翻覆了。

江舫现在努力不去看南舟,因为他需要克制自己,不可分心。

他一瞬间涌起的渴望,宛如强大的潮汐,要把南舟吞没其中。

他想要把他锁起来,困起来,哪里都不让去。

江舫是狡兔,始终习惯给自己留足后路。

他知道南舟的弱点在哪里。

南舟看似无坚不摧,天敌只有满月。

但江舫看过无数遍《永昼》,他知道,南舟存在一个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弱点。

——他的脑袋里,住着一只小小的白孔雀。

那是光魅菌株扎根在他脑中的产物。

它既是他的力量之源,也是他最易被人拿捏住的把柄。

换言之,南舟的精神相当脆弱。

如果江舫想,他可以利用南舟此时对他绝对的信任,从物理上将南舟的精神摧残得七零八落。

但江舫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微微颤抖着双手,和他并肩站着,看着月亮,任心中的潮汐将他的理智撕碎、再重组。

见江舫不答话,南舟也不再追根究底。

他说:“不一样的。”

江舫在如同高空弹跳的心绪拉扯下,语气平稳地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却被他一直回避的问题——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是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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