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从七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会受到的创伤是非常严重且多样的。
孙立恩看着十几米外,摔落在地上的那个“人”,这个叫张俊义的二十二岁大男孩,心里却在震惊于生命的坚韧程度。
这居然还活着呢?
由于坠落的时候撞碎了好几块作为装饰的玻璃幕墙,因此身上有许多被玻璃划过的创伤。这些创伤深可见骨,而且也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外淌血。
但这并不是最严重的创伤,至少不是最要命的。
状态栏似乎是发现了现在不太适合水字数刷存在感,它迅速调整了显示内容。心理状态一概不写,而是密密麻麻的列出了一长串的创伤。
最严重的一条当然是颅脑损伤。状态栏并没有明确的将损伤范围缩小到张俊义的大脑的某一个部分,这可能意味着比某一部位创伤更糟糕的情况——颅脑损伤的范围遍布多个区域。
除了颅脑损伤以外,张俊义同时还有颅底骨折、气胸、完全性肝破裂、胫骨近端粉碎性骨折、t10-t12胸椎爆裂性骨折、l1-l3腰椎爆裂性骨折等等极为严重的症状。
至于右肩关节脱位、软组织挫伤之类的轻微伤,状态栏甚至连继续写出来的兴趣都没有,它只是在后面写了个“轻伤略”——那条已经扬起来以一个骇人角度扭到背后的胳膊要是没有脱臼,孙立恩能把自己的胳膊撕下来。。
但是现在孙立恩可没空关心状态栏的工作态度不端正的事儿,在震惊完生命的坚韧程度后,他已经和胡佳冲到了张俊义身旁,并且开始了第一波的抢救。
对于有颅脑损伤和脊椎多处骨折的患者而言,抢救的第一步就是“别动他”。在没有经过x光和ct评估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这些损伤究竟有多严重。没有合适的固定设备,贸然移动患者就和谋杀没什么区别——这么一动,很可能就把失去了脊骨保护但是还没完全断裂的脊髓扯断,或者干脆导致再次内出血引发脑疝。
对于颅脑损伤和脊椎骨折以及肝破裂和气胸,孙立恩现在并没有能够马上处理的手段。一个急诊科医生在离开急诊室之后,能发挥的作用就顿时小了很多。但能做的事情还是有的——至少孙立恩可以先帮忙做做止血工作。
失血过多是会死人的。这甚至已经不能算是医学知识,而是应该被列入生活常识中的内容。但怎么给一个“不能挪动”的严重伤患止血,这就需要一些小技巧了。
张俊义已经失去了意识,对他进行止血操作倒是不用太担心配合问题。甚至稍微粗暴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别挪动张俊义的身体,避免对脆弱的神经系统造成损伤即可。
孙立恩在周围找了一圈,但却没找到一条能够马上拿来用的止血带。这种时候,只要有一条足够结实的绳子就能用,要是再有一两根坚硬的木棍那就更好了。
胡佳在此刻发挥出了一个器械护士的最大长处,她毫不犹豫的扯下了自己大衣上的衣带,让孙立恩先捆扎出血最严重的部位,随后转身从一旁惊慌失措的户外餐厅服务员手里抢来了一把筷子。
一根大衣带也就够捆扎一条肢体。这对于张俊义的现状而言明显是不够的。孙立恩脱下了自己脚上的一双球鞋,迅速抽出了两根鞋带,然后捆扎在张俊义的另外两只胳膊上。鞋带加筷子扭转施压的力量足够阻断上肢供血,但对于大腿来说还是有些不够——大腿太粗而鞋带太细,用筷子扭转大腿上的鞋带,在阻断供血之前,鞋带恐怕会先断掉。
一旁的围观群众已经打了电话叫120,而太阳城保安们的反应速度就更快。他们从岗亭里直接扯出了一架担架。
但这种重伤员的转运并不是保安们能够搞定的,尤其是在太阳城这种靠近四院的商业中心里,总能找到不少刚下班不久的医生们。
比如正在直播吃饭的布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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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恩博士今天的任务很重。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足够让人满意的牛肩肉了。大块的牛肩肉抹上辣椒酱和豌豆酱塞入口中的那种满足感的长期缺乏,让布鲁恩博士甚至认为自己有可能因此罹患某些心理疾病。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布鲁恩博士对自己的心理健康非常重视,毕竟作为一个四十多岁快要五十岁的单身汉,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生活,那就更要重视起自身健康的方方面面。
以前直播间的节目内容大多以布鲁恩博士大吃中国特色菜肴,然后发出各种没见过世面的老外的惊呼作为卖点。但口味再好的中国菜也不是家里的味道。布鲁恩博士还是想家乡的味道。在得知太阳城新开了一家美国南部风味的牛排馆后,他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决定今天晚上要去狠狠吃上一顿。
肉的质量非常不错,而且分量也能够让布鲁恩博士满意。虽然最大份的牛肩肉也只有500克的分量,但这也比那些欧式餐厅里得连吃四五份牛排才够的小气劲要好——布鲁恩博士心满意足的点了两份牛肩肉,外带一份蔬菜汤和一份400克重的炸薯条。随后在时长4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