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秀春嫂子和王攀的声音,我的腰杆不自觉就绷直了。
“爱啥啥,先走再说。”车勇敏锐的察觉到我的想法,拿胳膊肘捅咕我一下催促:“别听老贺头吹驴鞭,但凡他有杀人的魄力,也不至于窝在这小县城里当个土大哥,快走快走。”
一边嘟囔,车勇一边推搡着我往停车方向走,我半推半就的跟他一起往前走。
事情发展到这样,已经完全超出我的预料,我原本以为贺金山就是张明牌,真正想跟我对话的是敖辉,那么救走秀春嫂子和王攀应该没什么难度,可透过刚刚吴枭跟贺金山的对话,我突兀发现,他俩貌似瞒着老敖达成了某种协议,目标就是针对我。
在我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如果我还一意孤行的想着救人,只能让车勇他们全跟着一块陷入更失控的局面。
人在绝境面前,自私是本性,我更是如此,所以此时我确实也动了先走再说的心思,只是心里头还没给自己找到一个足够自我宽恕的理由。
“朗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朗朗,我走不走无所谓,麻烦你替我照顾我家孩子。”
在我们即将坐进车里时候,火葬场门前,王攀和秀春嫂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攀的呼救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反正有他老子在,借给贺金山俩胆,他也不敢把事情做在明处,可秀春嫂子的声音却像一根针似的戳进我心窝。
当初在杨家寨,我被杨福山逼的几乎走投无路,可是这个女人毫不犹豫的带着一众工人替我解决燃眉之急,工程正式开建,也是她夜以继日的帮忙操劳,固然我们有合作关系,可她乐意帮我,更多还是存着一份感恩。
到今天为止,她都不知道我当初给她钱,让她到国道口去闹腾,只是利用她。
看我不动弹了,车勇下意识的又推了我一把:“走啊,还特么琢磨啥呢,非把你自己个儿撂这儿才算完结篇啊。”
“勇哥,我..”我看向火葬场门口,长吁一口气道:“秀春嫂子,我不能不管,要不你们先走,我..”
“你留下能干啥?让人拿你祭旗?操!”车勇使劲推搡我后背一下,破口大骂:“做不到先顾己再念人,你端个鸡毛社会饭,一个老娘们死了活了的能咋地,你别嫌弃老子说话难听,搁我这儿,谁都能死,除了我自己,要不是正好喊来帮手,你就算求我,我特么也不带过来的。”
“哥,我脸疼..眼角好像也伤到了..”
车里,魏伟捂着血流不止的面颊,孱弱的朝我呻吟。
“朗朗,拜托你照顾我孩子了。”
不远处,秀春嫂子声嘶力竭的呼救隐约传来。
我看了眼魏伟,又望向黑漆漆的火葬场门口,深呼吸两口,一步退出去,冲车勇双手抱拳:“勇哥,小伟拜托你了,哥几个救我一场,别再因为动枪被抓,你们先走,我得过去一趟!”
说完,我转身就往火葬场的方向奔去。
“王朗!回来!卧槽你大爷!傻逼,大傻逼!”
身后,车勇愤怒的咆哮声如雷滚滚。
我紧咬着嘴皮没敢回头,因为我怕自己一旦回头,就会改变主意。
“他不走,咱们走!”
可能是感觉我心意已决,车勇丢下一句狠话,排气筒的声浪便缓缓远去。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回去怎么救秀春嫂子,但我清楚我不过去,她指定得出事,即便没有丢掉性命,可能也会被贺金山用别的方式折磨,但要是没有我,她根本不可能掺进这滩浑水里。
距离火葬场越来越近,差不多还有十几米时候,我基本上已经能看清楚秀春嫂子和王攀的模样,以及他们身后将近二三十号表情冷峻,手持的钢刀的冷面汉子。
跟之前包围我的那帮小青年不同,此刻我面对的这群汉子基本上都在三十岁左右,一个个满脸横肉、孔武有力,感觉不是经常上健身房,那应该就是比较资深的职业混子。
按理说这样的狠手,在广平这种小地方出现一两个已经很难得,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我突然开始怀疑贺金山的真实能力。
不对!走着走着,我猛地察觉,这些人应该都不是广平的,其中不少人瞅着很熟悉,似乎在哪打过照面,他们应该是..应该是辉煌公司的旧部。
“踏踏踏..”
就在我心神发紧的时候,侧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看到车勇双手抱枪出现在我旁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骂咧:“卧槽你血葫芦麻,你好像是个专业大傻叉,啥人都特么想管。”
“你咋没跟着一块走?”见到他,我心口的坠石豁然沉下去,会心的咧嘴笑了。
人最怕的就是独行,如果恰巧能碰上个同路者,那份恐惧感就会瞬间烟消云散。
“你当老子多爱你啊?要不是答应过事逼林昆和狗杂碎王堂堂,我尼玛早就带我闺女上国外当土豪去了,认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车勇愤愤的吐了口唾沫:“我不管那么多,反正这趟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