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简单洗漱一番后,我难得矜持的给自己倒上半杯红酒,和着墙上的暖色壁灯小口抿尝。
路上,李新元告诉我,今晚上三号店的一个部门经理过生日,兄弟们基本上全过去捧场了,我也收起了把大伙都喊过来聊几句的想法,想着让大伙趁机放松放松。
其实我们这个圈子跟大部分行当没有太大的区别,既讲究人情礼往,也得懂得有时有晌,毕竟哥几个跟着我就是为了赚轻松钱、享惬意福,总让他们一天憋着干活,换成谁都得崩溃。
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后,眺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我的心里头说不出的平静。
从老家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今天,我不说自己活得有多骄傲,但最起码现在的我们,如今的头狼,可以满足大部分兄弟的大部分梦想,这对我一个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泥腿子来说就是一种成功。
猛不丁我想起来,老早以前王莽跟我说过的话,他说如果我现在不收手,继续往上爬的话,早晚会难以左右自己,当时我觉得不过就是一句危言耸听,可当我亲自感受到的时候,才发现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足够含蓄。
就比如此刻的我和老熊,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承诺,更不存在什么攻守同盟,但我知道他确实是在帮我,只不过是有偿的,同理我也需要他的这份帮忙,可在接受他帮忙的同时,我就必须得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如果放在过去,类似刘冰这档子事儿我绝对不会琢磨给自己送进去来平息他的怒火,可现在我不敢少想,很多时候可能就因为我的少想,会给我们带来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
尽人事安天命。
这话乍一听,好像非常潇洒,实际上潇洒中透着满满的无奈,因为这个“尽”字压根没有尺度,我们根本不知道“尽”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真正的“人事”。
轻轻摇晃着高脚杯,看着落地窗里自己的倒影,仿佛和对面城市里的万家灯火重合在一起,我禁不住一阵陷入苦笑,铁打的城市,流水的人,这座城市不会因为谁来谁走而改变,而我们却会因为城市的变迁受影响。
就仿佛曾经的天娱集团,风光无两的郭家三兄弟,刚出事儿那会儿,他们还是街头混子们口中的谈资笑料,而如今已经没人再会提起,或许偶尔会被人聊到,但顶多也就是一闪而过。
我点上一支烟,透过升起的白雾,望着朦朦胧胧的天花板自言自语:“头狼呢?头狼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仍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振动,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叶小九的号码,我吸了吸鼻子接起:“嘛事啊小九?”
叶小九沉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越蓝人送走啦?”
“嗯呐,不光送走了,我和李倬禹还来了趟治安大队半日游。”我叼着烟卷浅笑:“最难受的是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咋跟老熊交代,要不回头你帮我想想辙?”
叶小九嘿嘿一笑,驴唇不对马嘴的出声:“老熊有个亲外甥叫贾东,算是个纨绔子弟圈里的另类亡命徒,今年刚二十六吧,最起码三进宫,老熊给他安排了不下二十处工作单位,回回都被他炒鱿鱼,目前自己干了个二手车公司。”
“哦?”我揉搓下巴颏静等他下文。
“除了熊初墨以外,老熊家就贾东这么一个晚辈,而且我听说老熊和他姐姐关系特别特别要好,为了他这个外甥,向来不怎么求人的老熊,前几年真没少给人弯腰。”叶小九顿了顿道:“我说到这儿,你有点思路没?”
我揪了揪鼻头道:“你意思是跟贾东攀攀交情?”
叶小九接着道:“贾东这个人吧,挺有性格的,他不爱跟什么达官贵人、王公子弟来往,唯独就得意交往社会圈里的朋友,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感觉他不是特别容易接触,不过你应该有这方面的优势。”
“地址给我,明天我看看去。”我豁嘴笑道。
叶小九轻声道:“给你可以,但不白给,这两天我要去趟石市,谈一片地皮,你得借我俩人。”
“石市找柳俊杰就行了呗,柳家搁那头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假思索的念叨:“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待会我跟柳俊杰沟通一下子。”
“朋友的朋友,用起来不硬气。”叶小九意味深长道:“而且我那块地皮想谈下来难度不小,少不了需要动手,身边没几个靠得住的狠人,我心里打小鼓。”
我撇撇嘴道:“这话吹得一点水准没有,凭你堂堂叶家的身份,啥买卖谈不下来。”
“不买叶家账的人多了去,比如以前的你,肯定不鸟我是谁,再有就是一些村寨里的地头蛇,他们才不会管什么这家那家,你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嘛,没有走进一个层次,就肯定不会对这个层次里的人产生丝毫畏惧。”叶小九吹了口气道:“我要的人不多,一个白老七,一个周德,白老七做事心狠手辣,而周德则虎劲冲天,这俩人联合起来,做房地产这块绝对无往不利。”
“七哥肯定不行,他身上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