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临近吃中饭。
我懒散的爬坐起来,哈欠连天的嘟囔:大儿砸,待会我给你创造机会,你出去溜达一圈,买两部手机,顺带回去看看媚儿,人家怀孕差不多俩仨月了,你这当爹的什么责任都没尽过,好好的给她陪个不是,听见没?
没听到钱龙的任何回应,我顺势扭过去脑袋,猛然发现旁边的陪护床上空空如也,被褥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旁边还摆着两部手机。
龙儿砸!我心头瞬间泛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一激灵爬起来,仰头四散寻找:大儿砸?钱龙你特么跑哪去了
喊了半天没见有任何回应,我瘸着腿一弹一弹的挪到门口,拽开门朝着门外的管理员询问:刘哥,看着我兄弟没?
他今天好像有点拉肚子,一上午跑了五六趟公厕,我让他从屋里解决,他说你昨晚上睡得太晚,怕吵到你。管理员歪着脑袋指向走廊顶头的公共厕所道:二十分钟前刚去的,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你要有急事的话,我帮你喊他一声。
我赶忙摆摆手道:算了,我也没啥事。
中午想吃点什么?管理员微笑着问。
我心神不宁的应付:还是老样子吧。
自从我跟庞明的矛盾解决以后,负责看守的两个管理员对我的态度也彻底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不仅不会戴手铐脚镣,生活上对我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
回到病房里,我端坐在床上等待钱龙,但不知道为啥心里却慌的不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似得。
坐了足足能有半个多小时,始终没见到钱龙,我局促不安的扶着墙来回踱步:草特爹的,这个犊子是去拉黄山了,还是尿长江了,这么久不回来。
就在我焦躁无比的时候,放在钱龙枕边的一部手机突然叮铃铃响了,我赶紧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钱龙的声音:睡醒了吧朗哥。
我没好气的臭骂:你特么痔疮犯了呀,半天完不了事,赶紧回病房,我有几件急事交代你去办。
那啥朗哥钱龙咳嗽两声干笑:我暂时回不去,而且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再帮你做事了。
我的调门骤然提高:啥意思?
钱龙沉吟半晌回答:咳咳咳,我想出国,想去科威特呆一段时间,前阵子我跟王者商会的鱼阳联系好了,他到时候会去接我。
我暴躁的呵斥:你出个鸡毛国,身份证都特么没有,你打算步行去呐?别跟我啰嗦,赶紧回来。
钱龙沉声打断我:朗哥,我不能再这么靠脸混下去了,将来乐子出狱疯子回归,他们都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坐上大哥的位置,我呢?你们肯定不会说啥,可底下的兄弟会不会议论?
我蠕动嘴唇开口:虎逼,你听我说。。
王朗,你先听我说完!钱龙喘着粗气低吼:我喜欢咱们这个小群体,更稀罕跟你们这些人一直混到老,可特么我也是个站着撒尿的爷们,我希望得到的尊重,不是靠谁谁谁的面子,而是我真在这个家有不可取代的作用,你明不明白?
我咬着嘴唇没作声,钱龙继续道:我这个想法不是临时冒出来的,还在鸡棚子里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我得去学习,不管是做生意还是别的方面,我钱龙至少得有一样是拿得出手的。
听到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的心神也有些松动,缓和一下问:关键你特么咋走啊?
钱龙语气笃定的说:之前我跑旅游线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专门搞国外旅业的哥们,他会想办法让我混进旅行团的,啥也不用担心,你王朗当初能够赤手空拳的在崇市站起来,我钱龙也照样可以无所畏惧的插旗。
我听出来他去意已决,索性不再劝解,低声问:你准备啥时候走?
待会就走。钱龙利索的回应:朗朗,咱俩从小一块玩到大,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干什么事都没有耐心,好不容易才发一回狠,所以你肯定会支持我对不?
我攥了攥拳头,心情极其复杂的嗯了一声。
钱龙长吁一口气,沙哑的说:这事儿暂时不要告诉媚儿,她跟着我已经够苦了,我不想她再挺个大肚子千里迢迢的跑到国外去找我,照顾好他,我尽可能赶在我儿子出生前回来,或者老子从那边站稳脚跟了,就把她接过去。
我揪了揪酸涩的眼眶叮嘱:身上的钱够不?待会我让波姐给你转点,出门在外,自己多小心,能忍多忍,忍不下就给老子打电话,不管多远,我特么接你去!
钱龙爽朗的笑道:打个毛钱,家里啥逼样,我不回去也猜得出来,现在肯定饥荒一大堆,钱的事儿你别管了,我找朋友借了一些,替我跟波姐和其他兄弟道个别,咱们头狼,势必雄起!
我豁嘴跟着一起轻喝:嗯,头狼雄起!
钱龙唏嘘道:挂了啊,给你买的两部手机都放床边了,床头柜里还有十多张电话卡,一张卡上就几十块钱话费,用完就马上换掉,你师父昆爷说得对,目前咱们确实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露面,不然指定有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