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眼中噙泪,齐叔反倒舒了口气,抻手拍拍我肩膀。
叔,我不想你受辱。。我嘴唇蠕动。
齐叔摆摆手,很和蔼的替我拍打两下领口浅笑:你想说的我都懂,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有自尊吗?
我楞了好一会儿后,不甘心的点点脑袋。
身为崇市数得着的大混子,齐叔这种人的自尊心绝对比大多数人还要重,可他为什么不走,为什么宁愿把自己脸仍在地上踩踏,都始终披着这身脏兮兮的工作服,原因自然再明显不过。
齐叔挤出个笑容,朝我努努嘴道:回去吧,好好玩几天,然后该干嘛干嘛,总共也就一俩月的事儿,到时候你再来接我,叔也刚好趁着这段空闲,好好休息一下。
我深吸口气望着他,他没再多说什么,弯腰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扫把,继续低头清扫地上的碎纸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下一下滑动笤帚,扫的异常认真。
这时候一个剃着光头,长得干瘦的小青年叼着烟走出来,抬腿就是一脚踢在齐叔屁股上,歪着膀子训斥:哈儿老头,去扫下大厅。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齐叔点点脑袋,回头朝我摆摆手:走吧,听话。
你个哈锤子,快点撒!光头青年不耐烦的骂了一句,直接把烟头吐在脚边用力磋了两下,瞪眼呵斥:先扫干净这里。
随即扭头瞅向我,露出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几眼撇嘴:你看个锤子。
好。齐叔沉闷的点点脑袋,故意挡在我前面,抻起扫帚轻掠青年的脚边,青年双手抱在胸前,低头呸的吐了口黏痰,龇牙冷笑:抱歉,今天有点上火。
我去尼玛!我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那青年的肚子上。
揍他!大鹏一个下绊,直接将那小子给摔倒在地上,苏伟康健步冲过去,从兜里摸出螺丝刀就要往青年的大腿上扎,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松开手,都他妈给我松开!齐叔一把攥住苏伟康的手腕,又推了我一下呵斥:朗朗,你是觉得我生活太滋润,还想帮我找点刺激吗?
贺兵侠赶忙跑过来拽开我和苏伟康,同时朝着大鹏摇摇头。
哈麻批,等着!青年拍了拍衣服上被我踹出来的脚印,直接摸出来手机叽里咕噜的开始打电话。
都松开我。我烦躁的摆开贺兵侠的薅扯,指着那小伙骂叫:卧槽尼玛得,给你机会喊人,人不齐我不带揍你的。
王朗,你滚不滚?齐叔扭头怒视我:对我来说,你是孩子,六子和中特同样都是孩子,他们替我办事,我如果没能护他们周全,还有脸吗?你说!我还有脸么?可能因为你刚才那一脚,六子和中特就要受更多的委屈,你想想到底是赚还是赔!
叔,我。。我没想到齐叔会这么愤怒的熊我,更没想到六子和中特此时的处境。
说话的功夫,打夜总会里面呼呼啦啦跑出来二三十号小伙,清一水的光头,手里全都拎着明晃晃的砍刀棒球棍,带头的是个微胖的青年,同样剃着个锃光瓦亮的大秃头,头顶正当中有好几条刀疤,穿件敞怀的夹克,怀里揣着一杆锯短枪管的五连发。
刚才被我踹了一脚的那个小伙跑到青年旁边,低头言语几句,中年掏出五连发就指向我厉喝:你要爪子(干嘛)嘛?
齐叔慌忙挡在我前面,佝偻着腰杆朝对方道歉:易老大,他是我侄子,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马上喊他走。
起开!被齐叔称为易老大的青年皱着眉头推开齐叔,枪管顶在我脑门上冷笑:外地来的还敢这么横,你很有种嘛!
我一把握住枪管用力往自己额头贴了贴咒骂:去尼玛得,来,牛逼你干死我!
苏伟康蹭的一下抽出螺丝刀戳在易老大的喉结上嘶吼:你动一下手试试!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雅阁轿车快速开过来,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从驾驶座窗户探出来脑袋狞笑:爪子嘛,你想爪子嘛?
接着那个青年胳肢窝夹个小包,叼着烟就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下车以后,他先是看了我一眼问:王朗?
嗯。我点点脑袋。
我是冯杰,刚才咱们通过电话的。他眨巴两下眼睛,看向我对面的易老大问:万科在不在?
万总出门了,有事你跟我讲一样。易老大明显也认识冯杰,皱着眉头将手中的五连发放下,恶狠狠的指着我吓唬: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苏伟康吐了口唾沫,也放下螺丝刀,退到我旁边骂咧:草泥马,看见你能咋地,拿眼神给我们千刀万剐了啊?
小兄弟,你别说话。冯杰从夹着的手包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易老大,笑了笑说:跟你说啊?也行,给我个面子,把我这兄弟和他叔放了,回头我给万科摆两桌。
易老大没接钱,皮笑肉不笑的耸耸肩道:他们随时可以走,我没拦着拽着。
嗯?冯杰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我道:还愣着干嘛,快谢谢易老大啊。
好意心领了。齐叔深呼吸一口,朝着冯杰抱拳道:我得把我另外两个侄子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