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贺浩林的家?”
一个小院子,四间破破烂烂的房屋,贺浩林可是正五品的官员,品级并不算低,就住这样的地方?
一个路人经过,李勋一把拉住了他,问道:“这位仁兄,这里可是国子监博士贺浩林的家?”
“正是贺博士的府邸。”
李勋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五品官员就住这种破地方?”
这个路人身上穿着青色锦袍,上面画着图案,是官府的低级小吏,他打量李勋几眼,见他穿着不凡,身边更是跟着十几名青壮汉子,一看就知道来历不简单。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贺博士非常清廉自律,在朝中极有清名,他任职国子监数十年,教育了数以千计的士子,其中有许多都已是身居高官,这些弟子发达之后,想要以钱财宝物回谢恩师,都是被贺浩林严词拒绝。”
李勋怀疑的看了他两眼:“你跟贺浩林很熟?倒是对他的事情颇为了解。”
“我等小人,岂能与贺博士攀上关系?”
青衣小吏摇了摇头:“这些事情满朝皆知,你随便找一个人询问,都会得到如此答案,在下并未有任何的欺骗之语。”
说完,青衣小吏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李勋心中还是不信,晋朝官吏的俸禄并不算低,他贺浩林一个正五品的官员,每月少说也有三十几两银子,就算过不上富贵生活,也万万不至于如此。
走了进去,院子里并没有人,最左边的一个房间,有阵阵菜香气传出,他们应该是正在吃饭,李勋走到最右边的房子,推开门看了一眼,是一个住人的卧室,空间不大,摆设简单,却很整洁,旁边的房子,也是一间卧室,这两间房子应该是贺浩林父子两人的起居住处,走到第三间房子,推开往里面一看,李勋深深叹息一声,默默的把房门重新关上。
这第三间房子,满满一屋子,竟全是各类字画书籍,又是清官,又喜欢收集各类字画书籍,李勋此刻终于明白,贺浩林身为五品官员,为何会过的如此贫寒了。
“夫君,家里来客人了。”
一名三十多岁的妇女端着碗筷走了出来,见到李勋等人,愣了愣,随即朝着屋里喊道,她以为李勋等人是相公贺庭宣的朋友。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我?”
贺庭宣应了一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李勋等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让妻子进了房子,然后把房门关上。
“你们找我何事?”
贺庭宣面对李勋这群人,毫无畏惧之色,仅凭这份胆量,李勋对于此人,已经有了那么一些好感。
李勋看着他,淡声说道:“我是谁,难道你还猜不出来?”
贺庭宣虽然没有见过李勋,但也确实已经猜出了他的来历。
看了看李勋与他身边十几名气势汹汹的青壮汉子,贺庭宣神色几番变化,扭头看了一眼厨房,自己的家人都在里面。
“事情是我贺庭宣做的,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你们报复,只希望你们不要祸及我的家人。”
李勋伸出大拇指,冷冷笑道:“你这份胆量我李勋很佩服,只是我实在不明白,擅自损坏他人财物,乃是违法之事,你也是朝廷官员,难道就可以知法犯法?”
贺庭宣一脸正色的说道:“我既是朝廷官员,又岂会知法犯法?从你那里离开之后,我便已经是去了京兆府投案自首,写了罪状文书,签字画押,京兆尹成大人判我入监一个月,并特许我回家自带衣服被褥,只待吃好了晚饭,我便要去京兆府。”
李勋愣在那里,久久无语,心中的那股怒气正在慢慢消散,虽然两人只是首次相见,但李勋可以看的出来,贺庭宣与他父亲贺浩林一样,都是非常正直的人,也一定是一名好官。
“少爷,我们动手?”
一名家丁凑到李勋身前,低声询问道。
“算了,这样的人,用武力,是打不服的。”
李勋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棍子扔掉,转身默默离开。
家丁们有些发愣,被李勋搞的莫名其妙,无头无脑的跟着自家少爷离开了。
贺庭宣皱着眉头,不明白李勋怎么突然就走了。
“夫君,你这又是何苦呢?”
贺庭宣的妻子走了出来,在她身后,站着几名孩童,两男两女,最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
贺庭宣摇了摇头,不想与妻子理论,看向自己的孩子:“为父离开几日,你们在家中要听母亲的话,不可因为我的离开,而懒散忘却了学业。”
“是,父亲。”
看的出来,贺庭宣家教极严,几位孩童听了父亲的叮嘱,皆是躬身称是。
“去把我的衣服收拾好,我今晚就去京兆府报到。”
妻子劝说道:“夫君,天色已晚,还是明天再去吧!”
贺庭宣本来心情就不好,如今听妻子这么说,顿时勃然大怒:“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闲话休说,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