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过于此枕边人!
林如海也终于没了先前的担忧,他缓缓摇头苦笑道:“天下大势当真是日新月异,老夫虽勤学之,可到底年老体衰,跟不上世道了。也没有精力,再替皇上筹谋这等改天换日的旷世伟业。恨不能再活一世啊……”
贾蔷却笑道:“此华夏之万世基业,立策当然要高,实施起来,却也慎之重之。施政当然要雷厉风行,但雷厉风行不是莽冲莽打。所以,也就需要先生这样的国老来盯着。
百废待兴,朕也是实在分身无术,只能倚仗先生您这样的无双国士,帮朕一把。”
林如海闻言,正摇头想说甚么,就见黛玉忽地上前,在贾蔷鬓间拨拉了两下,同林如海道:“爹爹,你看他!”
觉女儿语气有异,再往前看,因不甚清楚,林如海忍不住上前了步瞪大眼,然后就看到黛玉手下,虽并不多,但十分刺眼的银白色……
林如海登时动容,原本疲惫落寞的老眼中,喷涌出的怜爱神情,让林安之都大为吃味……
“蔷儿,你要保重身子啊!”
贾蔷一直以来都好似不会老一般,与太子和林安之同立,除了气势神韵远超二人外,单看年岁,仿佛差不了太多。
如今陡见白发生,林如海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在他心里,贾蔷与长子无异……
听此言不对,站在一边的李銮悄然往跟前凑了凑,就看到他母后手边,那些星星点点的霜白,李銮这一刻,眼睛猛地圆睁,心头如被一只大手狠抓了把般,眼泪一瞬间如决堤之水,扑簌滚下。
他“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抱住贾蔷的腿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其声之悲切惶恐,让贾蔷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走了……
正要一脚飞走,只是看到黛玉也不住的落泪时,他才忍住,好笑的同林如海道:“先生,弟子都要年近不惑了,头上有些白发,不是极正常之事么?”
林如海失神不语,倒是李銮,抱着贾蔷的腿不放,如稚童般大声哭道:“儿臣只要父皇万岁,儿臣只要父皇万岁!儿臣愿为一辈子的太子,儿臣愿为一辈子的太子啊!”
看着李銮哭的已经让涕泪糊了脸,贾蔷本来嘲笑的心思也就淡了,沉吟稍许后温声笑道:“朕只是生了些许白发,但应该还能再活很多很多年。李銮啊,如果你们这些皇子不注重将养身子骨,莫说哭朕,朕说不得还得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若是如此,你们才是大不孝之罪。所以大可不必担忧朕,朕每日勤练不辍,身子骨比你们还好。更何况……死有甚么可怕的?
只要朕将该做的事都做了,问心无愧,再将你母后她们送走,朕会很坦然的迎接那一天……”
李銮:“……”
林安之都苦笑起来,道:“皇上,您别说了,臣都害怕了……怎么,怎么还送走……”
贾蔷嗤笑一声,道:“你个混帐在想甚么呢?朕是希望你姐姐能走在朕的前面,不然留她在后面,她哭的时候,朕如何为她拭泪?”
林安之:“……”
李銮:“……”
看着投身于贾蔷怀中不肯起的黛玉,和顾盼自雄的贾蔷,林如海也觉得,几根白毛算个屁!
……
“小十八!你发财了!!”
站在东非大陆当地人称之为内必罗的土地上,看着夕阳下奈瓦沙湖上漫天飞舞的鱼鹰,看着遍地盛开的鲜花,随处可见的甜美水果,李鋈丢开手中的火器后,圆鼓鼓的身躯学着鱼鹰一样跳出了飞翔的姿势,朝李锴大声笑道。
不止李鋈在笑,李铮、李铆等二十余皇子,都在大笑。
真的,真的出乎他们意料了。
他们来过非洲大陆,不过是唐藩的博城(孟买),直奔宋藩(南非)。
宋藩是天子亲自圈出的地方,按照过往的经验来看,当是土地最好也最有价值的地盘。
他们亲自去过宋藩,却发现那里气候之炎热,土地之干旱,出乎他们意料。
当然,大金矿的发现,遮掩掉了一切缺点……
不过就他们了解,整个非洲大陆上,大多数土地都是如此,甚至远不及宋藩。
却未想到,靖海侯闫家替十八皇子李锴寻的立国之地,气候竟如此温润,水源如此丰富,土地如此肥沃……
此处真的,太让诸皇子们惊喜了。
这个时节,大燕的北地早已入冬,江南也进入湿冷时节,可是此处气候却是清爽宜人。
“这样的土地,合该我汉家子民所有!”
李铮目光炙热的看着这一切,笑言道:“有这等肥沃之土为基业,眼下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从本土迁移百姓过来,扎下深根去!”
李铭很是不解的问道:“大哥,这样好的地方,疆域又广阔,按道理来说,应该存在强大的王国才是。当初征伐东瀛,还打了不少硬仗。可此地的条件,比东瀛强百倍,为何敌人如同一群草鸡,一战即溃,都没杀多少,人就跑的找不到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