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点头,张口咬住垂在手间的锁链,拿着帕子拧了一把水,帮她擦了擦有些脏污的脸。
这个脾气古怪的长公主婢女,好像从被白珠玑放出来开始就对她很有好感,御风跟了她这么久,除了发现她喜欢与白珠玑亲近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举动,甚至连试图逃跑都不曾。
是把白珠玑当恩人了?江玄瑾沉吟。
青丝这人虽然shārén如麻,但也有一点好处,就是敌我分得很清楚,一旦被她认为是敌人的,比如他,拼了命不要也会来杀。可被她认为是恩人的,比如白珠玑,她就会待她很温柔,甚至收敛一身杀气,做些丫鬟才做的事。
“你在看什么?”床上这人好奇地问了他一句。
江玄瑾回神,把目光从青丝身上收回来,放下药膏道:“你歇会儿,我同青丝说两句话。”
“同青丝说话?”她一脸紧张地道,“你别又把她关回去了啊,她已经没想杀你了!”
这一副着急忙慌为人开脱的模样,看得他有些好笑:“谁说要关她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嘀咕。
江玄瑾摇头,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然后起身放下隔断处的帘子,把青丝带到了外室。
“给她解kāisuo链。”他道。
旁边的御风吓了一跳,迟疑地问:“在这里解开?”
“嗯。”找了椅子坐下,江玄瑾按了按自己手臂上的伤,抬眼看着面前这人。
青丝满眼冷漠,任由御风开她手上的锁,一双眼里虽无杀气,却也不是很友善。
“你想干什么?”她问。
江玄瑾道:“想让你做事。”
让她做事?青丝皱眉,很是戒备地看着他。
“墨居不养闲人,你伤既然好了,就跟着夫人吧。”江玄瑾道,“以你的功夫,护她周全定然不难。”
青丝一愣,眼眸微微亮了亮,连忙垂眸掩盖,压着欢喜问:“你不怕我还想法子杀你?”
“你若有那个本事,也可以试试。”江玄瑾撑着眉骨看着她,“只是下一回再落在本君手里,本君便把你送去廷尉府大牢。丹阳的旧案,本君也不再插手。”
威胁她?青丝很意外,之前紫阳君想套她话的时候都没用过这种手段,如今倒是好,只是为了让她跟在君夫人身边,竟就这么开口了。
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青丝忍不住想,要是君上知道他的夫人其实本就是她的主子,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见她走神,江玄瑾微微皱眉:“应还是不应?”
“应。”青丝点头。
神色一松,江玄瑾起身道:“那便出去找人拿江府丫鬟的衣裳,即日起,便跟了夫人。”
说罢,转头就掀开隔断处的帘子,低头朝那伸着耳朵偷听的人道:“你往后出府,都带上她。”
偷听被抓包,怀玉正觉得尴尬呢,一听这话,眼眸登时一亮。
“你这是担心我呀?”笑嘻嘻地伸手抱住他,怀玉仰头朝他直眨眼,“竟要把青丝给我,她不是个很重要的证人吗?”
任由她抱着,江玄瑾别开头道:“物尽其用。”
怀玉乐了,这回是打心底地乐,准备这一出大戏的时候她就在赌,赌江玄瑾有多在意她,结果她赢了!青丝终于能跟在她身边了!
一个高兴,她跳起来就吧唧一口亲在他下巴上,亮晶晶的口水扯出了丝。
江玄瑾万分嫌弃地看着她,扯过她的衣袖就擦。
“哎,你不是爱干净么?还往衣裳上擦?”怀玉瞪眼。
面前这人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把她的衣袖放回来,抬眼道:“爱干净是爱自己干净,这是你的衣裳。”
言下之意,你脏,我干净就行。
李怀玉哭笑不得,伸手就捶了他肩膀一下。
这一下力道不大,闹着玩的,然而面前这人竟像是挨了一记金刚拳似的,闷哼一声,痛苦地捂了手臂。
“啊,我忘记你还有伤了!”怀玉一惊,连忙将他扶到床边,紧张地问,“还好吗?”
江玄瑾轻轻吸着凉气,闷声道:“方才策马,伤口又扯着了,你下手又没个轻重……”
“我错了我错了!”怀玉连忙道歉,手足无措地看着他道,“真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去叫大夫!”
说完,提着裙子慌慌张张地就往外跑。
御风在旁边看着,就见床上那一脸痛苦的人,在夫人一个转身之后就勾唇笑了出来,弯着的腰打直,皱着的眉头也松开,若无其事地就靠在床上继续翻公文。
这是碰瓷啊!
御风唏嘘,自家主子好像是真的被带坏了。
不过,玩闹归玩闹,紫阳君记仇的本事还是一流的,夫人在街上遇险,要不是她身手好,加上对方见围观人多先撤,会是什么后果还真不清楚。
京都之地,天子脚下,光天化日地出这种事,江玄瑾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北魏负责京都巡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