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敬,怀玉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回:“小少爷有礼。”
声若黄莺,字句带笑,听着有点耳熟。
江焱抬头,很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不看还没事,这一看就惊得他退后两步,瞪大眼低喝出声:“怎么会是你!”
“焱儿!”旁边的江崇呵斥他一声,“怎可如此大呼小叫?”
“不是……父亲……小叔……这不是白四xiǎojiě吗?!”江焱头皮发麻,使劲揉了揉眼睛重新看了看,然后连连摇头,“她怎么会在这儿?”
看他这么意外,怀玉也有点意外。当初江玄瑾决定要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她还以为江小少爷是知情然后特意离开,以便江玄瑾去白家下聘的……结果好像不是啊?
这一脸的震惊,活像是天都塌了。
怀玉疑惑地看向旁边的江玄瑾。
江玄瑾好像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面有惑色,却还是从容地解释:“她是你刚过门的小婶婶,自然是要在这里的。”
“可……”江焱脸青了,他想说白四xiǎojiě不该是他要娶的人吗?但一转念,他想起了之前在前庭与小叔说的话——
“办法不是没有,但你可想好了,当真不愿成亲?”
“想好了,不愿!”
当时长辈们给他定下的是白二xiǎojiě,他说不愿,却没告诉小叔他愿意娶四xiǎojiě,小叔什么也不知道。
再看一眼面前的白四xiǎojiě,江焱伸手重重地抹了把脸,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他当时为什么不多说两句呢?为什么不去反抗爷爷的决定?为什么天真地以为自己还年轻,再过两年成亲也无妨?!
这下可好了,原本他可以娶的人,现在要他喊一声小婶婶。
见鬼的小婶婶!
“小少爷莫不是一路奔波,累了?”怀玉一脸慈祥地看着他道,“小婶婶让人去替你准备热水?”
“……”
深吸一口气,江焱黑着脸朝她拱手:“不必。”
然后扭头就对老太爷道:“孙儿不孝,请爷爷责罚!”
方才还插科打诨想逃避的人,眼下竟然主动要责罚?江老太爷很意外,看看他这一身的风尘仆仆,又看看他那疲惫的神态,略微软了心,叹息道:“先去沐浴更衣再说领罚之事吧。”
“遵命。”低头应了,江焱转身就走,步履沉重,完全没了方才进来时的潇洒肆意。
江玄瑾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瞧了瞧自己身边傻笑着的人,心念微动,墨瞳半阖。
请安礼毕,他将她拽到了花园。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他问。
李怀玉乐不可支,笑得一颠一颠的,左右看看没人,抓着他的袖子就道:“你看小少爷那表情好不好玩?哈哈哈小婶婶!他之前还当着我面儿说白家四xiǎojiě是个傻子,结果一转脸就要叫我小婶婶了!”
江玄瑾没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要是我没记错,之前你很想嫁给他。”
还让他帮忙来着。
笑声一收,怀玉立马站直身子道:“这个我要解释一下,当时我的确是很想嫁给他,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嫁进江家日子好过啊!”
“那现在呢?”江玄瑾眯眼,“嫁给我,也是因为江家日子好过?”
怀玉一噎,哭笑不得地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瞧他眉心又要拢起来了,她连忙投降:“不是不是!我嫁给你,是因为你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天下独一份的好人品,又是天下独一份的好气质!”
不就是想听她夸他吗?只要他想听,她能每天变着法儿地夸!
江玄瑾被夸得松开了眉,很是大方地决定不与她计较,收回自己的衣袖道:“我去看看焱儿,你回墨居待着,不要乱跑。”
“啊?”怀玉垮了脸,“我一个人在那院子里待着有什么好的?就不能跟你一块儿去么?”
“你不是说要划地盘?”他道,“墨居给你,随意划吧。”
眼眸微微一亮,怀玉跳起来就抱住了他的胳膊,眼巴巴地问:“当真随我划?”
“只要别拆了房子。”
“好!”高兴地拍手,她笑盈盈地道,“那我就回去等你。”
等他?这词倒是新鲜,江玄瑾轻哼一声,绕过她就朝江焱院子的方向走。眼瞧着要走出花园了,他顿了顿,悄悄地回头瞥了一眼。
花园里的杜鹃花开得正好,嫣红嫣红的,有人站在花丛里痴痴地望着他。
见他回头,她一愣,接着就咧了嘴,眼里瞬间泛起光,兴奋得原地转了个圈圈,然后伸手朝他挥了挥。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白她一眼,江玄瑾不屑地扭头就走。
然而,没走两步。
“主子,您笑什么?”乘虚不解地问。
“我没笑。”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