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楼的后门,迎客的女子还是姜梨上次见到的那位姑娘,瞧见姜梨,她也愕然了一刻,不过随即就笑道:“姑娘可是又来找琼枝的?”
姜梨道:“正是。”从袖中递了一张银票过去。
那女子也不推辞,施施然接了银票,对姜梨说:“姑娘请随我来。”就亲自将姜梨往琼枝的房里带去。
惜花楼的姑娘个个都聪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虽然不晓得姜梨和琼枝是什么关系,但看上次见面也没闹出什么岔子,而且姜梨也出手大方,顺手帮个忙的事,也不会主动拒绝。
姜梨就被带到了琼枝的房间前。
那女子笑道:“琼枝已经在这里等您了,有什么吩咐您再叫我。”退了下去。
姜梨推开门,走进了琼枝的房间。
也不知是不是姜梨的错觉,这些日子不见,琼枝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只是美人到底是美人,便是憔悴,也只是让她的风情更颓然一些,却有种从前不曾见过的美。仿佛红花将败未败,更加惹人注目了。
姜梨猜想,或许琼枝是得知了薛昭的死讯,这些日子才会如此消瘦的。
“你来了。”琼枝坐在桌前,正在拨弄桌上一副乱七八糟的棋盘,听见动静,没有动身,只是看向她。
姜梨掩上门,道:“是。”
琼枝定定的盯了她一会儿,突然笑起来,道:“从前都说薛昭胆子大,如今看来,这里还有个比他胆子更大的,不知燕京城的姜元柏姜首辅得知自己的千金在襄阳逛青楼,是个什么神情。”
她知道了姜梨的身份。
姜梨默然了一颗,走上前,在琼枝的对面坐了下来,道:“你知道了。”
“姜二小姐在丽正堂前的一番慷慨陈词,眼下整个襄阳城都传遍了,想不知道都难。”琼枝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来找我的你,就是姜家二小姐。”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姜梨苦笑一声。她借着姜家的名声帮助叶家对付佟知阳的时候,却也把自己的身份给暴露了。日后要做什么,难免被人认出来。或许如姬蘅那样就很好,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身份的,却又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主动说出去。
“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琼枝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那银镯子上吊着细细的铃铛,随着她的拨弄,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煞是精巧,她问:“你为何会认识薛家人。姜二小姐过去的事迹,我都已经知道了,怎么看,也不该和薛家有关系。”
琼枝是个能人,她的恩客里,有侠客,也有朝官,并不能小看,所以姜梨才会让琼枝去打听桐乡的事。偏偏姜二小姐又不是一个普通人,她的事情,别说是燕京,便是北燕其他地方,多少也知晓一二,那些“丰功伟绩”,稍加打听就会知道。这样看来,姜二小姐和薛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人,搅在一起,琼枝会怀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姜梨沉默了很久,道:“我认识薛昭的姐姐。”不等琼枝发出疑问,她就继续道:“你不必怀疑我与薛芳菲是如何认识的,我的确想为薛芳菲报仇。我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事,但是你眼下只能相信我。”
琼枝一愣,认认真真的抬头看着姜梨。
“就如我所说的,我知道你对薛昭的心意,然而现在薛昭死了,你也很想为薛昭报仇吧,但事实上你并不能做什么。但我可以,”姜梨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是姜元柏的女儿,首辅嫡出的千金小姐,若是对方有权有势,我也毫无畏惧。只有我能替薛昭报仇雪恨,你只能信我。”
琼枝扯了扯嘴角,大约想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但最后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不甘,道:“你早就知道,我只能信任你。”
姜梨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笑道:“其实你不必多虑。左右告诉我桐乡的事,也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琼枝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的聪明,虽然不会体现在才学一事上,但对于人情世故都已经熟稔于心。常年在市井之中讨生活的人更容易察言观色,像琼枝这样在花楼里长大的女子,更比寻常人多一丝戒备心,时时提防。
“现在,你能告诉我桐乡的事了吗?”姜梨问。
“你真想知道?”琼枝问。
姜梨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握紧,心仿佛被一根丝线牵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悬在空中。
“告诉你也无妨,薛家一门算是败落了。这些日子,我每次迎不少客人,总算是打听到了一点端倪。”她先是看了姜梨一眼,语气低落下去,“本来我想着,也许薛昭之死是你编出来的荒唐之辞,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直到遇到了一个从刚刚从燕京探亲回来不久的贵人,她告诉我,状元郎夫人薛芳菲的确是因为与人私通一事,日渐消瘦不治身亡,她的弟弟薛昭,在赶赴燕京途中被匪盗杀害,弃尸河中,与你说的一般无二。”
“那都是燕京的事了,”姜梨道:“桐乡薛怀远如何?”
不知是不是她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急切,而这急切被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