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羊山地势偏僻,十里之内连个靠山吃山的猎户都无,但坐落的位置周边有着一官道。
平日里官道上押镖或是走商并不多,却引得一批绿林的山匪聚在山中。
毕竟越是油水足的地方劫道,越是容易被官府盯上,大部分山匪为了寻求自保,通常会选一些较为偏僻的地方。
此时正是深秋,风中带着寒意,枯黄的树叶随之落下,铺满了地面。
只要翻过北羊山,从山顶望去便能看到一不大的山谷,因为树叶凋零的关系,其中隐藏的山寨便暴露了出来。
山寨用旧木搭建而成,山匪中哪有什么专业的木匠,从而使得几座茅草屋有些歪歪扭扭,只不过用作挡风是绰绰有余了。
几人巡逻的山匪懒懒散散在附近闲逛,一般到了秋季,走商押镖的人会少了许多,这也使得他们近日里食不果腹。
为了生计,大当家早在几天前便带着一批人马前去较远些的官道劫粮,但自此之后便没了消息,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可哪怕如此,山寨里的其余人也没有为了空出来的这个位置明争暗斗,实在是因为太穷了,连点灯的煤油都没有,最值钱的东西也不过是几匹快老死的瘦马。
唯独寨子里有间破烂的房屋哪怕白日依旧烛火亮着,从窗户的缝隙中徐徐白烟飘了出来。
屋子旁还有篱笆圈出了一个不大的院子,种了些瓜果蔬菜,平日里应该也有人会去打理,但不知为何山匪却是绕着走的。
与带着凉意的外面不同,屋子里闷热的像是盛夏,人高马大的壮汉在其中手持着铁锤,朝着面前的火炉挥动,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他赤裸着上半身,皮肤黝黑,肌肉犹如磐石般坚固,特别是一双比常人大腿还要粗壮的手臂,一看便知气力极大。
随着铁锤敲击许久,火炉上的烫红的铁块逐渐成形,为了保证火力旺盛,壮汉还时不时弯腰添些煤炭。
等到铁器铸造完成后,他没有选择用工具夹起,而是伸出手掌沾了些水,接着一把抓住滚烫的铁器,在即将烫伤之时扔到了水槽里。
虽然略有取巧,但从壮汉掌心极为厚实的老茧可以看出,闲暇的时候,他经常打磨身体。
铁器落入水中,滋滋作响,壮汉像是听到了悠扬的乐器演奏,闭眼享受起来。
壮汉名为秦白,年岁三十有余,其中打铁便有十五载,在山寨的这些土匪眼中,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怪人。
因为常人哪有像秦白这样,从山寨建立开始就在了,一直窝在一个地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除了打铁就是打铁。
而且寨子里资源匮乏,大多时候他都是不断融掉铁器重新铸造新的,如此周而复始。
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秦白是真的不好惹,偶尔展现出的气力轻松便能够拿起近百斤的重物,虽然不知他练得什么武功,但只看身形就知道其中的厉害。
而他一日三餐都是山寨里提供,哪怕是大当家也不敢有异义,因为这些人是亲眼看到的,当时有人得罪了秦白,被一锤子下去,脑袋直接碎了一地。
就算寨子里没得粮食吃了,他也能吃自己种的一些瓜果蔬菜。
待到水槽里不再沸腾,秦白将里面半成品的铁器取了出来,这是一把小臂长短的匕首,也能叫短刀,虽然还未开锋,但刀刃上呈现出极为绚烂的淬火花纹。
他表情略微有些不满意,但还是放在了磨刀石上,逐步为刀刃开锋。
大概过了半日的功夫,短刀才算是彻底铸造完成,秦白放在烛火下一照,灯光的反射使得半个屋子被寒芒所笼罩。
如果有眼力见的人看到这把短刀,恐怕会极为震惊,在这荒山中不知名的小山寨里,竟然藏着如此一位能人巧匠。
虽说算不得什么神兵,但在简陋的环境下,能够铸造出不逊色于精铁的兵器,也是极为不易。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秦白没有抬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进来吧。”
木门被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走进来个五十有余的老山匪,放在整个寨子里已经算是老人了,他有些面黄肌瘦,脸颊也凹陷了下去。
“秦先生,这是今晚的饭菜。”
秦白则没有理会他,将刚铸造完的铁器直接扔到了火炉里,同时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废了这么大多气力,结果就减了五日,这何时才能解脱。”
对于这些胡言乱语,老山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平日里也经常听到屋子里传来莫名的大叫声。
比如什么“给老子强化成啊!”,“出了个小极品,赚大发了!”,“打铁打腻了,偶尔也来个人让我打打啊!”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放下饭菜就想着离开。
“等一下。”秦白叫住了他,对方顿时僵在原地,双腿有些微微发颤。
老山匪想起了对方在寨子里的传闻,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还偏偏喜欢让别人以先生为称呼。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