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那是…水滴声?
水滴声?
咔咔咔…咔咔咔…
蓦地,水滴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是否水滴声,萧逸不知道。
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听到的,真的是声音?
他的意识,模糊着;他的六识,甚至无法确定是否还存在。
耳中,渐渐只剩空寂;眼中,只余一片白芒。
他唯一能确定,且感受真切的,只有那透彻心扉的冰冷之感。
冷,很冷,冷到了极点。
萧逸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冷意,可以让人如此难受。
如果他现今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的话,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卷缩成一团。
这股冷意,从体内迸。
渐渐地,仿佛冰封了他整个小世界。
冰冷,由内而外,随后侵蚀了他浑身血液、五脏六腑。
冰冷,仍未止下。
从血中溢出,冻结了他的骨头,随后从皮肉之上外泄。
这种感觉,在这种模糊的状态下,仍旧感受得如此真切,如此清晰。
他眼中的白芒,不知是否寒霜遮盖了整双眼睛。
他耳中的空寂,不知是否冰雪覆盖隔绝了一切。
他不知,什么都不知。
或许,自己已经是一块冰坨?
或许,自己正置身千万年不化的雪山之下,受寒冰冰封?
他还是不知。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仅是卷缩成一团,试图留下些许温热。
这股想法出现的瞬间,轻易便击溃了他的心神,让得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或许,彻底闭上了这双眼睛,便不必承受这股让他难以承受的冰冷。
遵循着心头的想法,他照做了。
然而,正当他那冷酷中带着疲倦的眼眸,就要彻底闭合之时。
一双冷漠的目光,却直直射入了他眼中。
那是怎样一双目光…
萧逸不知该怎么去形容。
只觉,冰冷,绝对的冰冷。
那一瞬间,竟是刺痛了他的眼眸,甚至于他模糊的心神,在这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欲要闭上的眼眸,猛地一睁。
眼眸中,远方白芒之内,似是一只鸾鸟之影。
萧逸想看真切些,但前方,寒风呼啸,白雪习习,遮挡了他所有的视线。
那模糊的鸾鸟之影,渐渐淹没在风雪中。
“额。”
萧逸猛然想起了什么,眼眸,争得更大。
便是这一瞬间,萧逸的视线,恢复了清晰,心神,恢复了正常。
“噗。”萧逸一口腥血喷出。
定了定神,眼前,是镜花水月四大长老。
而他,此刻正以剑撑地。
看了眼地面,他吐出的鲜血中,夹杂着粒粒冰屑。
一缕缕寒气,从血中飘荡而起。
萧逸皱了皱眉,直视眼前数十步之外的镜花水月四大长老。
此刻四人脸上,无不带着浓郁的惊惧之色,甚至些许恐慌。
没人知道这四人刚才经历了些什么。
萧逸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生了什么。
从他手中凝聚出冰鸾剑,以魔道状态握剑之时,意识,便已彻底沦陷。
是屠杀吗?疯狂吗?萧逸不知。
他早有预料,修罗仗剑,魔中魔状态,乃是反噬最严重,也最容易让武者心神被侵蚀,乃至失去理智的一种。
更别说他仗的,乃是最强的冰鸾剑,且调动了剑内的极致寒冰力量。
故,这种状态,他一直没敢用。
特别是之前众人都在时,重伤状态时,他更不敢用。
因为他不知道,那是否会衍生更可怕的后果。
如果说,待他清醒后,见到的,是遍地的尸骸,往日的长辈好友,尽皆死在自己剑下。
那种感觉,恐怕会让他奔溃。
而事实,果然如他所料,他并不知晓生了什么。
只知,面前四大长老,面露惊惧,且个个身上负伤,鲜血洒满了衣襟。
强如四大长老,恐怕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未受过伤,多少年未这般狼狈了。
实力最强的镜月长老,模样好些,但衣袖上,同样沾满了鲜血。
再看周遭,眼前的景象,让萧逸也不禁微微缩了缩瞳孔。
这里,还是之前的血月大阵之内吗?
原本,血月大阵将极东之地动辄十万里范围乃至更广的地域,整个隔绝了开来。
之前,横天殿主、承风殿主二人,更是在战斗中,撞碎无数高山厚石。
而现今,这里哪里还有半分山石的迹象,哪里还有半分极东之地那黄沙吹拂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