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了座,唐苒招呼着,“我厨艺不好,平时都是我自己一个人,随便做些对付一下,我也没准备什么大鱼大肉,你们别嫌弃。”
所有的菜肴摆在梨木桌子上,有碧螺虾仁、叫花鸡、杏鲍菇、鲃肺汤等,仅是看着,色泽明丽,令人食欲大动。
鲜美的滋味不断扑鼻,甄玉棠盈盈一笑,“苒苒,你太谦虚了,这一年多时间,你的手艺可是又长进了不少。”
这时,阿芙小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一声,“是呀,唐姐姐,你做的菜,我能吃三碗米饭。”
唐苒被她逗笑了,“那你就多吃点,米饭管够,你想吃几碗就吃几碗。”
见许淮未动筷子,阮亭道:“唐苒准备的几道菜,都是苏州府的名菜,碧螺虾仁用碧螺春做配料,入口清新。而这一道鲃肺汤,正是这个时节的菜肴,有鲃鱼、火腿、香菇等。你别不自在,尝一尝合不合口味。”
说着话,阮亭给甄玉棠和阿芙盛了一碗鲃肺汤。
甄玉棠接过来,“你快吃吧,不用照顾我们俩。”
在座的几人,只有许淮与其他人不熟悉,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苏州,起初的几分不自在,伴随着屋子里和谐的气氛,逐渐散去了。
他话里带笑,“只给你夫人盛汤,不给我盛一碗?”
阮亭与他乃多年好友,即便是回到泰和县的那三年里,两人也没断了书信往来。
他懒洋洋的看了许淮一眼,“自己动手。”
许淮笑了一声,盛了一碗鲃肺汤,余光看到坐在她右侧的唐苒,动作顿了一下,把釉色的瓷碗递了过去。
盛汤的瓷钵摆在他与阮亭这边,阮亭是男子,不方便给唐苒盛汤。而他的位置恰好和唐苒挨着,出于礼节,自然该照顾唐苒一些。
面前凭空多出一碗汤,唐苒愣了一下,抿唇微微一笑,“多谢许大人。”
许淮淡声道:“不客气。”
几人许久未见,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说起了闲话,不知不觉便吃撑了。
阿芙吃下最后一块樱桃肉,圆滚滚的小肚子鼓了起来,她用着帕子擦擦嘴,“唐姐姐,等你去了京师,我一定天天赖到你家里吃饭。”
唐苒掐了掐她的小脸颊,“行吧,姐姐努力考取功名,争取多赚些银子,好给你做好吃的。”
唐苒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平日都是她一人用膳,若是赶上忙碌的时候,随便对付两口,今个和她的好姐妹见面了,一大群人有说有笑,这样的气氛可真好呀!
吃饱了就困,没一会儿功夫,阿芙打起了哈欠。
唐苒赶紧道:“还有一个屋子,我已经铺好了床褥,直接让阿芙睡觉吧。”
“好。”甄玉棠应了一声,转身对着阮亭道:“先让阿芙睡一会儿,赶路这么久,你也带着许淮去咱们在府城的宅子里安置吧。”
阮亭道:“那我晚一会来接你们。”
“不用啦,我和苒苒好久没见,我们有好多话要说呢,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苒苒这里了,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啧,果然他要失宠了,阮亭看了甄玉棠一眼,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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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果真是困极了,一上去榻,就睡着了,好在苏州的夏季没有京师炎热,窗外立着的芭蕉,遮挡着炽热的日光。
甄玉棠来到外间,和唐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晚晚收到你的信,就嚷嚷着要来码头接你,只是她夫家那边出了一些事情,这才没来成。”
甄玉棠也很想念韩晚,“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唐苒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她夫家那边的一个亲戚去世了,是喜丧。”
甄玉棠放了心,“这就好,等阮亭办完了事情,我们就回去泰和县,到时就能见到晚晚了。”
“阮亭踏入官场一年多时间,按理说还没到回来的时候。”唐苒询问着,“你们突然回来苏州,可是有什么差事?”
甄玉棠粗粗说了几句,“是要差事要办,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趁此机会回来一趟。许淮是阮亭的好友,锦衣卫出身,他与阮亭一道要去广州府一趟,此事重大,朝廷不欲让太多人知晓。”
唐苒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对其他人说的,难怪你和阮亭突然从京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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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甄玉棠刚刚起床,樱桃就跑进来,“夫人,大人在门口等着你呢,说是接您与二小姐一起回府。”
“这么早?”一头乌发披散下来,穿着薄纱裙,甄玉棠下了榻。
她本来打算与唐苒一道用早膳,结果阮亭来了,打乱了计划,“苒苒,你别做早膳了,我和阮亭出去买份糖粥和土豆饼回来。”
“好,你去吧,刚好省了我的功夫,我也想吃糖粥呢。”唐苒笑着道。
阮亭着一身银白色的袍子,袖间一圈金线点缀,立在青石小道上,晨曦流转在他清隽的眉眼间,楚楚谡谡。
江南多才子,虽他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