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年,三月十一。
河北传来消息,一袋枭雄,坐镇赵州三十多年,赵州节度使张景晖已于五日三日之前病故。
地方节度使死后,一般会立即传报朝廷,然后便是原节度使手下诸多将领,联名推举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单独上书朝廷,说明本州情况,并且进贡一些钱粮与礼节性的物品,若是得到朝廷的回复与嘉奖,这个人就会紧接着再次上书朝廷,自请留后,并且请求朝廷对其进行封赏,希望继任节度使之职,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是既定事实,我给你面子,也希望朝廷能给我面子,双方一阵客套,面子上过去了就行。
当然,这是指那些实力较强,长时间拥兵自重,割据地方的藩镇,至于那些半割据,甚至是听命于朝廷,不割据的地方藩镇,这个方法,自然也就行不通了,让不让你做,让谁来做,不是你地方说了算,而是朝廷说了算,比如不久之前的石虎与曹实,他们不经朝廷,擅自上位,既得不到部众的支持,也得不到朝廷的正名,其最终的结果,只是能败亡。
张景晖病故的消息,并不是他们主动上报到朝廷的,而是地方官府传过来的,这一点,极不寻常,既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规矩。
赵询看着手中的传报,眉头紧紧皱着,脸色不佳。
张元已经死了有一些时日了,他在临死之前,虽然犯下大罪,但毕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而且这种丑事,赵询也不想宣传开来,所以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所有的过错推到那名护卫统领的身上,至于张元,死就死了,不在做任何追究。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处理结果,赵州那边并不满意,张景晖已经病故整整三天,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这简直就是藐视朝廷,可以看的出来,因为张元的事情,他们对朝廷,已经有了不满,甚至是怨恨。
今天是旬休,李满仓带着李勋夫妻进宫给太后李怡请安,赵询听到消息,正好有事找李勋,于是也过来了。
众人在里面说了一会儿话,李勋与赵询两人便是出了宫殿,在后面的一处池塘喝茶聊天。
刚聊了没有两句,王启礼来了,并带来了张景晖的死讯。
赵询听完之后,沉默良久,随后冷声说道:“张元指示自己的护卫,杀了一百多人,这么大的事情,朕都给他压下去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王启礼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
李勋则是接过话题,轻声说道:“皇上,在他们看来,张元死了,宇文真还好好的,觉得这样不公平,所以心中怀有怨恨。”
“那就让他们去找宇文真算账,朕不管了。”
赵询说了一句气话。
李勋看了赵询一眼,他说这句话,显然就是气话。
赵询看向李勋,问道:“你是当朝相国,应该有自己的意见。”
李勋想了想,然后说道:“皇上,抛开其他不论,张景晖对于朝廷还是恭敬的,这么多年来,也并无不礼之事,如今病故,按规矩,朝廷应该给予公平的定论。”
“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公平事?”
赵询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然后陷入到沉思之中,片刻之后,说道:“朕随后会下达圣旨,追封张景晖,你们政事堂尽快形成决议,发放赵州,让这件事情尽快过去吧。”
“是,皇上。”
李勋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赵询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王启礼并没有离开,而是再次出声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奏。”
赵询说道:“你说。”
“这是张景晖五子张禾的密折,请皇上过目。”
王启礼从怀中拿出密折,双手递上,小乐子走过来拿到密折,随后返回交给赵询。
赵询拿过密折,脸上有些惊讶之色,张景晖的儿子竟是给自己上了密折,而且还是通过司录校尉府这种方式,这简直有违常理。
赵询密折,细细看来,看完之后,脸上顿时有了玩味之色。
李勋也是感到很好奇,于是低声询问道:“皇上,张禾说了一些什么?”
张景晖手中的地盘一共五个州,他让自己的四个儿子,一人治理一个州,其核心所在的赵州,则是被张景晖自己掌握在手中。
河北五大藩镇,张景晖的地盘与实力,都是最差的,所以长期受到其他四大藩镇的威胁,好在赵智一朝,国事有所恢复,禁军重新组建起来,这对河北各藩镇再次形成了较大的压迫与威胁,所以他们只能再次联合起来,共同对外,联合自保,若不然,实力最弱的张景晖,恐怕早早就已经被其他藩镇所吞并。
所以赵智一朝,出于自保与利益最大化,张景晖和朝廷走的比较近,双方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张景晖也借着朝廷的力量,壮大了自己的声威,所以最近几十年以来,河北五大藩镇,张景晖的实力或许是最小,但是他的爵位却是最高,在五大藩镇这个联合体之内,张景晖的话语权一直很大,很多次的联合会议,其地点,也都是设在赵州,并且由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