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公站在殿外,静静看着星空,心神正在远游。
刘丛喜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朝着牧公看去,干爹这次回来,变化很大,以前的干爹,温和儒雅,对谁都很客气,只要别人不刻意冒犯他,干爹也不会刻意的去针对哪一个人,也不会主动搅进是非之中。
但是现在的牧公,强势,主动,与以前截然相反,性格貌似有了极大的改变,比如王岸茂,牧公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他打发去了皇陵,守墓,而且还是当着赵智面做的,理由就一个,与齐王近,对太子多不逊,赵智很赏识王岸茂的才干,以前对他也是非常不错,但仅此而已,相比较牧公,王岸茂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让他立即滚蛋了。
还有就是,牧公以前虽然身为皇城内宫的总管大太监,但一般不怎么管事,而是把各项事务分配给各个领事太监去做,这次回来,收拾了王岸茂之后,排挤打压了很多人,手段非常强势残酷,死在他手中的太监宫女,已然数十人之多,都是王岸茂的亲信以及那些心怀异志的人。
回想起刚才大殿里,牧公与赵智的那番对话,刘丛喜心中很是感叹,就皇城里面的人来说,牧公应该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刘丛喜以前一直觉得,皇上这么对待牧公,只是因为牧公跟随皇上几十年,始终忠心耿耿,但是到了现在,刘丛喜终于明白,牧公之所以能够得到赵智的绝对信任,不仅仅只是衷心,而是他有着大智慧,很多事情,与皇上始终保持高度一致,往往关键时刻,牧公能够提出非常好的建议,而且深得皇上的心思,这种能力,是除他之外,别人所没有的,这就让牧公在皇上跟前,其话语权之重,少有人能比。
刘丛喜想着事情,整个人也是有些出神,直至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见是牧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干爹,想事情有些出神了。”
牧公淡声说道:“在皇宫,心思多了,是一件好事,但有些时候也会害了自己。”
刘丛喜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抽个时间,去一趟东宫,找太子说说话吧。”牧公转身看向一处方向,那里,是东宫的所在。
刘丛喜有些愕然:“我与太子能有什么话好说?”
刘丛喜知道,赵询并不喜欢自己,这种不喜欢,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或是性格,也不是两人曾经有过什么恩怨,而是对于自己的身份,赵询不喜欢,或者说,赵询对太监这一类群体,有些排斥与警惕,这种情绪,比一般人要高一些,赵询身边也有很多太监,但也没听说对哪个太监比较宠信,这是赵询的性格。
牧公淡声道:“不需要说什么,就把刚才殿内发生的事情,说给太子殿下听听就好,其他的你不要多言。”
刘丛喜有些明白过来,低声说道:“是刚才干爹与皇上的那番对话?”
“你知道就好。”
牧公轻声说道:“丛喜,不要和太子走的太近,太子的心思很特别,你巴结上去,到最后,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刘丛喜有些没听明白,担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牧公看了刘丛喜一眼,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陇右战败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丰京,所有人都是感到震惊,一百多年以来,陇右北道战争不断,与吐蕃,与胡族,战争从未停止过,双方互有胜负,但不管如何,陇右北道四州之地,始终牢牢的掌控在晋朝的手中,从未有过沦陷,而如今,战争开始不到半个月,凉州丢失,州也丢了,廊州也没了,只剩下鄯州一座孤城还在坚守,但是没有援军支持,恐怕也是无法长久。
相比较最近十年,第一次陇右之战的大胜,陇右西部七州之地的收复,成功平定白巾军之乱,江南之战的胜利,晋朝一连串的军事胜利,是非常辉煌的,这让天下百姓觉得,如今的晋朝,已经得到中兴,国势极为强盛,生活在这样强大的国家,让他们心中感到幸福与自豪,但是当陇右战败的消息传来,而且是一败再败,整个陇右北道沦陷,这样的惨败,与他们对国家自以为的认知,反差太大,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会不会是假消息?
百姓们或许还在观望,还在四处询问,打探消息的真假,但是朝中的官员,却是知道,陇右战败的消息,是真的,真真实实的,而且局势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吐蕃举全国之力进犯陇右,兵力超过三十万,安北五万大军战败,州、廊州、凉州沦陷,超过五万晋军战死,如今只剩下鄯州还在困兽犹斗,武州节度使李勋率领的三万军队,如今也是在陇右北道境内,情况不明,很对人猜测,面对吐蕃绝对的军事优势,此刻的李勋,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所有人已经预想到,在完全控制了整个陇右北道之后,安北节度使马武刚刚战败,安北精锐骑兵暂时无法南下,后方没有了威胁,吐蕃下一步定然是剑指陇右西部七州之地,那里的晋军不过三四万,面对吐蕃的三十余万大军,如何抵挡?
对于普通百姓,他们只是看到了战争表面的胜负,却是看不到更深层次的大局,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