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上,准备给翼王这个机会。”
牧公说的很对,齐王与翼王都是赵智的儿子,在某些方面,他们确实处在一个平衡线上。
“就算皇上不给机会,难道翼王就会放弃?”
牧公冷笑道:“皇上几次对翼王说,朕给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说是这么说,但是结果呢?该争的还是要争,该抢的还是要枪,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翼王这几年在河东,那些作为与手段,难道以为没有人知道?”
说到这一点,李勋也是有些奇怪的说道:“牧公,皇上既然心许齐王,又为何要让翼王执掌河东军权?”
广元十五年,白巾军被平息之后,朝政趋于稳定。
承平改元,齐王年满十六,外出建府居住,赵智开始着手推动齐王在朝中的地位,那个时候,翼王作为赵智的皇长子,在朝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与势力,为此,赵智把翼王赶出京城,外封河东道,就任晋阳留守,直到李勋离开赴任武州之前,翼王的职位,一直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最近一年的时间,尤其是皇宫的那场大火之后,齐王被压制,翼王却是逐渐得到赵智的提拔与重用,先是被封为河东道节度副使,狩猎大会的前几天,赵智再次下昭,加封翼王河东道观察使,如此一来,翼王在河东的权利,已经极为强大。
牧公看向李勋,说道:“自从陇佑之战结束后,皇上彻底掌握了朝政的主动权,又是起了立太子的心思,重组政事堂是第一步,调李忠回朝以及让齐王与宇文震之女联姻是第二步。”
李勋问道:“皇上到底有什么打算?”
“皇上准备立齐王为太子,让宇文震掌控禁军大权,让翼王掌握河东军权,两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相辅相成,互为依托,辅助齐王。”
李勋摇了摇头:“翼王恐怕不会愿意。”
若是如此一来,翼王就等于实职就藩河东,虽然手中有了军权与根基,却也彻底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对于翼王来说,相比皇位,任何东西,都是次要的。
牧公淡声道:“翼王或许不愿意,但表面上,自是不会表现出来,反而极为迎合皇上,尤其是自从进献了金丹与九娘之后,以及先你之前,从河东输运一百万旦粮食到丰京,对此,皇上龙颜大悦,对翼王越喜爱与信任。”
听完这番话,李勋沉默不语,他现在的思绪有些乱,也或许是现在的朝政与局势的复杂与混乱,让李勋不知该如何自处。
牧公看了李勋一眼,轻声说道:“我临走之前,翼王曾经密见皇上,主动要求去往武州,为天子牧边,对此建议,皇上颇为心动。”
李勋双拳握紧,咬牙说道:“我在武州,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就是因为你做的太好,这才自引祸端。”
李勋不解道:“牧公,你此言何意?”
牧公反问道:“对于皇上,你了解多少?”
李勋没想到牧公会有如此一问,楞在了那里,沉思良久,最终摇了摇头:“皇上的心思,我不明白。”
与赵智也是相处了好几年,没到陇佑之前,李勋经常进宫,每个月倒也能见上几次赵智,两人的关系倒也还算很近,以前,李勋觉得赵智性格阴沉,沉默寡言,不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但至少对姑母李怡,对表哥赵询都很好,对自己也算亲近,如今听闻牧公这么一问,李勋却是突然现,对于赵智这个人,自己确实不是很了解。
牧公默默说道:“皇上其实是一个非常张扬的人,与平宗相比,皇上....更加好大喜功。”
“牧公,你为何要这么说?皇上自继位到现在,二十多年,一直很低调,善钠臣议,并没有任何的反常表现啊。”
李勋惊愕的看向牧公,没想到他对赵智会有如此评价。
牧公叹声道:“我跟了皇上近四十年,皇上是什么样的人,我如何不明白?我记得很清楚,先帝从民间召回皇上,皇上做了王爷之后,每日都是酒池肉林,莺歌燕舞,一直到大臣弹劾,以及太子趁机告状,先帝大怒,皇上险些因此丢命,从此之后,这才大为收敛。”
说到这里,牧公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道:“你可知道,皇上当了王爷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呵呵,是派人把他曾经居住过的小村庄,全村屠尽,那些见过皇上落魄的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那个时.....”
李勋全身剧震,看向牧公,后者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显然是有些醉了,这罗浮酒的后劲,还真的是不小。
“牧公,你醉了。”
李勋拉住牧公,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涉及到赵智的最**,若是让外人听到,自己与牧公两人,谁都活不了。
牧公沉默了,良久之后,或许缓过气来,默默说道:“自皇上登基之后,内有杨道嗣、刘桀,外有强敌环伺,各大节度使藩镇桀骜不驯,对朝廷阳奉阴违,皇上.....”
说到这里,牧公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人老了,什么话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