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刚走,一名都尉冲进大堂,大声禀报道:“甘将军,一个时辰已到,聚集在县府外的百姓,依旧不肯离去,我们该如何行事?”
甘图远偷偷看了吴恒一眼,见他坐在那里,阴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都尉的禀报,想到李勋刚刚的那番态度,甘图远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今天这一趟,自己看来是不该来的。
甘图远对着都尉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都尉奇怪的看了甘图远一眼,刚来的时候,自家将军与吴监军那态度可是极为的坚决,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不过这名都尉也不是傻子,武州都督李勋刚刚来了,而且此刻大堂之内的气氛颇为诡异沉静,他感受的非常清楚,看来事情有变了,都尉不敢多问,拱了拱手,然后退下。
吴恒淡声道:“你怕了?”
甘图远干笑两声:“怕他倒还不至于,只是李勋再怎么说也是武州都督,我的直属主官,他明言给我下令,我若是明着违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吴恒看了甘图远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李勋最后的那句话,引起了吴恒的担忧,当今皇上对武将的防范之心极强,而文官则是相对宽松许多,但是同样的,对于文官与武官私下勾结,互为同盟,赵智同样深恶痛绝。
比如黄詬,他对国家忠不忠心,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黄詬在江南之战与陇右之战当中,可谓是立下赫赫战功,但最后,依旧还是身败名裂,被赵智罢官下狱,虽然涉及到的原因有很多,但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黄詬是刘桀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个人走的太近了,刘桀为左相之时,需要一些军方的支持,去对抗右相一党,所以团结了一些有兵权的将领在身边,这种局面,得到了赵智的默许,这是为了平衡,但刘桀致仕之后,左相一党彻底瓦解,这种平衡不复存在,加上黄詬与赵智两人的过往原因,以至于被王茂安一句莫须有的诬告,黄詬被立即拿下,深陷大狱。
究其原因,还是黄詬这个武将,与身为文官的刘桀,两个人的私交有些过近了,这会让赵智产生一种怀疑与猜忌,黄詬从前能够投靠刘桀,如今刘桀倒了,他会不会投靠其他的人?有着这种猜忌存在,赵智又怎会放任黄詬坐镇武州,掌握数万大军?
以上的这些原因,吴恒明白?当然明白,所以他现在很担心,李勋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传书皇上,把自己拉拢将领,意图架空他的事情一并告诉皇上?
很有这个可能。
吴恒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路过周青的时候,他淡声说道:“周青,别以为有着李勋撑腰,你就能目无上司,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的直属主官,你归我管,而不是他李勋。”
周青正色道:“吴大人,李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需要他给我撑腰,你是我的主官不假,但我上面更有朝廷。”
吴恒咬了咬牙,重重点了点头,阴着一张脸,迈步离开。
“周县令,你刚到任,时日尚短,何苦跟吴刺史那么较真?”
尤冲在一旁轻声说道。
“我不是在跟吴大人较真,而是在跟事实较真。”
周青沉声说着,随即拱了拱手:“下官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将军请自便。”
说完,周青转身出了大堂,外面聚集了那么多百姓,他要出去劝说他们离开。
看着周青离去的背影,尤冲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敬佩,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自语道:“像这样仁正刚直的官员,却是不多了。”
“有什么用?不知变通的人,也会最先被淘汰,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甘图远这时走到近前,冷声说道,尤冲那句自语,他是听到了。
尤冲笑了笑,看了甘图远一眼,淡声道:“图远兄,一山不容两虎,吴恒与李勋之间的争斗,显然是无法避免了,两人的身份背景都是不简单,不管谁胜谁败,其结果,最多也就是暂时罢官而已,我们这些小鱼,何必牵扯到其中呢?”
甘图远看了尤冲一眼,心中暗自冷笑,你也算是小鱼?尤冲的身份背景,甘图远可是清楚的很,此人在京城可是有着极大的关系后台,不过甘图远的这番话,不管是好意还是有其他的什么意图,甘图远还是听进去了,他觉得尤冲说的很对,李勋与吴恒之间的矛盾,不可避免,今天的这场争斗,只是一个开始,日后恐怕会有更大更为激烈的交锋,自己参与的太深,一个不好,恐怕下场不会很好,毕竟...黄詬的前车之鉴,可是摆在那里,但现在想要简单的退出来,也是已经不可能了,自己跟吴恒做的那些事情.......吴恒或许不至于太惨,但自己的脑袋,很有可能会搬家。
“将军,有些百姓情绪激动,冲击队伍,有几个兄弟受伤了,我们动不动手?”
一名军官走了进来,大声禀报道。
甘图远皱眉沉思,片刻之后,看向尤冲,问道:“尤将军,这里你能应付的了?”
尤冲笑道:“不过是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罢了,我带了一千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