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一座凉亭。
外面下着小雪,凉亭内却是煮着热酒,几道糕点,三个人围坐在石桌前。
赵智手拿酒杯,轻啄酒水,眉头有些不舒,继刘桀之后,杨道嗣也是在七天前告病修养,闭门不出,而黄詬的案子却是越闹越大,牵连越来越广,现在就算是想直接杀了黄詬,了解此案,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应该说,不是赵智不想,而是有些人不想,事情的扩大,已经隐隐有些超出了赵智的掌控。
“陛下,大理寺传来的供词,如何处置?”
秦安明看了一眼皱眉沉思中的赵智,知道他在想什么,先前,数十名官员联合上奏保举黄詬,赵智大怒之下,以结党私盟之罪,把他们全部革职查办,这些人还没有审查清楚,不出半个月,大理寺又是出具了黄詬的供词,比上次更加震撼人心,牵连的官员多达七十余人,其中不乏朝中重臣,比如.....参知政事...萧徵与礼部左侍郎杨御。
赵智微微仰头,把杯中酒喝尽,看向秦安明,淡声道:“秦爱卿,你有何高见?”
“不敢。”
秦安明微微低了低头,小声说道:“陛下,黄詬先前一字不言,如今却是一下子供出这么多人,其中必有诡诈,若是处理的不好,恐怕会引起极大的震动。”
听了秦安明的话,赵智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秦安明旁边之人,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大理寺卿刘知古。
刘知古轻笑道:“刘聪元绕过我,直接把黄詬的供词传奏给皇上,可想而知,这份供词必然有许多问题,不给我看,就是怕我看出问题。”
刘知古年约五十,其父曾是平宗时太子赵元的死党,与赵智乃是敌对关系,刘知古为人非常低调,作为大理寺的最高长官,贵为九卿之一,正三品的高官,在朝堂上却是少有言语,其官声名声并不是很好,在外人看来,并不得赵智的看重,但谁又能知道,恰恰就是这样的人物,竟是赵智最为信任的几个心腹之一?
赵智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黄詬的供词你也是看到了,可有看出什么问题?”
刘知古不急不慢的说道:“里面许多官员,与齐王殿下,走的比较近。”
刘知古直言而道,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把其中的关键给说了出来。
赵智不动声色:“知古,你觉得朕该如何应对此事?”
秦安明羡慕的看了刘知古一眼,从赵智对其称呼上,可以看的出来,他在赵智心中的份量,要远远高于自己。
刘知古喝了杯酒,冷笑道:“既然有人想要把水搅浑,成心把事情弄大,陛下何不顺势而为?”
赵智微微一震:“你的意思是?”
刘知古嘿嘿笑道:“把供词上的所有官员,全部抓起来。”
秦安明脸露震惊之色,担忧道:“若是这样,局势的发展恐会一发不可收拾。”
刘知古笑了笑:“黄詬被抓,刘桀劝阻不得,告病在家,不理朝事,官员联名上奏之事爆发,到黄詬的这份供词将要出来之前,杨道嗣也是告病修养,两耳不理窗外事,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秦安明听出了刘知古话语中的深意,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刘桀与杨道嗣,都是已经早早看出,会有人借着黄詬之事,宣起一场政治风暴?刘桀不多说,杨道嗣作为朝臣文魁,他既已是猜到会有这个结果,为何不站出来阻拦事情的发生?”
刘知古摇了摇头,叹声道:“有些事情,恐怕已经不是杨道嗣可以左右的了。”
秦安明沉默不语,突然想到,最近右相一党,仿佛有些异常,尤其是杨道嗣的六子杨炳林,只是吏部郎中而已,却在最近的几次朝会上,高调发言,却能得到众多右相一党官员的附和赞同,比朝中几名相国都是要来的风采。
赵智沉思不语,他已经明白了刘知古的意思,不是有人想要把事情闹大?那好,我就趁你的心,把供词上的所有官员全部抓起来,到时候,朝堂上的各方势力,不管愿不愿意,都要站出来,而不是像现今这般,犹如一池死水,左右相国一同告病,其余政事堂相国,皆是不敢擅自发言。
秦安明小声说道:“陛下,何不把刘聪元抓起来,只要揪出其背后的黑手,黄詬的事情,应该会很快平息下去。”
刘知古偷偷看了赵智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酒,什么话都不再说。
赵智摇了摇头,身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眉头紧皱。
赵智一身坎坷,在残酷的诸子争嫡之中,取得最终胜利,如今已是坐稳皇位二十余年,这样的人物岂是泛泛之辈?他已经隐隐猜出,此次黄詬之事,其背后,有许多皇子的身影.....
赵智是经历过兄弟相残场面的,深知其中的残酷,所以自他登基以来,一直在极力防范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有些事情,就算是贵为天下之主的皇帝,也是无法阻拦的,到了自己的晚年,竟又是要重蹈先帝平宗时的覆辙了。
赵智现在隐隐有些后悔,不该以私人情绪,简单的去对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