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宫里果然来人了。
“李大人,打扰你休息了。”
卢柏江有些抱歉的说道。
“既然知道会打扰,为何不晚点再来?”
“我准备中午过来的,但是怕事情说开了,你会失去胃口。”
“你只要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留你吃饭喝酒。”
几句客套话下来,卢柏江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李勋的心态,比他预料要好的多。
“卢侍郎,你稍作片刻,我去准备一下。”
拜接圣旨之前,是需要一些礼仪的,卢柏江一大早过来,李勋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用了,李大人直接看吧。”
卢柏江做人很耿直,而且对李勋也很有好感,圣旨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若是好事,搞搞礼仪,欢欢喜喜的,大家都高兴,走一套流程,那也没什么,但是现在弄这些,那就诚心有些让李勋难堪了。
“李大人自己看吧。”
卢柏江起身把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李勋。
李勋起身双手接过圣旨,然后坐下来,打开观看。
自己被撸了,而且是撸的非常彻底。
圣旨一般都是由皇上口述,或者是说一个大概的意思,然后中书省的官员草拟,皇上看过之后,觉得满意,便是形成正式的圣旨,传达下去,但是这封圣旨,则是赵询亲笔所书。
因此可以看的出来,赵询对李勋的处置,是非常看重的。
赵询在圣旨之中,言辞极为严厉,但并没有过多诉说李勋的所作所为,看的出来,他还是给李勋留下了一些颜面。
赵询给李勋定的罪就两条。
第一,河北之败,李勋不听皇命,擅自领军出战,最终导致大败,把河北的战败,最大责任全部都是推到了李勋的身上。
第二,受贿,收受大石使者谢赫曼五十万两白银。
李勋的相国之位被罢免,因西域之功,而授封的赵国公之位,也是被剥夺。
也就是说,李勋官没了,爵位也是没了,被一撸到底,贬为庶民,什么都没有了。
看完手中的圣旨,李勋脸色平静,这个结果,比他想象的要轻一些。
当然,这也是赵询不想杀李勋,若是真有灭杀之心,赵询把李勋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给公开,必然会引起朝野哄然,到时候,就算李勋不死,也必然是身败名裂。
说到底,赵询最终还是网开一面。
李勋久久不语,一切都结束了。
不管结果是好还是坏,结果总算出来了,有了结果,李勋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
李勋回忆着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其经历也算是精彩万分,但最终,还是回到了承平五年,那时候的自己,不愁吃喝,轻松自在,仿佛近十年的过往,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自己再次回到了原点。
卢柏江没有打扰李勋的回忆,坐在那里静静喝茶。
良久之后,李勋叹气一声:“罪臣谢恩了,卢侍郎,劳你给皇上带句话,谢皇上的不杀之恩,罪臣李勋,感激万分。”
卢柏江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告辞离开。
虽然早就猜到了结果,但结果最终揭开的那一刻,李勋的心情,终归还是有些失落,自己努力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到头来,原来什么都没有留下。
李勋心情烦乱,于是去了书房,一个人静静的看书,慢慢平复内心的起伏。
到了中午,快要吃饭的时候,马武果然是来了。
马武抱着一个坛子,找到了李勋。
“我说话算话,今天你我好好喝两杯。”
马武的性格还是那么大大咧咧,但李勋看的出来,相比几年前,马武还是成熟与内敛了许多。
李勋看着马武怀中的坛子,笑道:“这是从安北带回来的?”
马武说道:“这是辽朝皇帝给的,是难得的好酒,我一共就十坛,平常可舍不得喝。”
李勋点了点头,带着马武去了客厅。
饭菜很快端上来。
两人开始喝酒,马武很健谈,说了很多,他这几年在安北的生活与经历。
马武这几年在安北,其实过的很舒坦,胡族的统一,辽朝的建立,虽然对晋朝的军事威胁,越发强烈,但因为辽朝的内部调整,以及军事和政治方面的规划,辽朝这几年一直在发展自身,对外保持很大的克制,因此,安北这几年,可以说是过的极为安稳与平静。
李勋则是显得有些沉默,大多数时候,都是马武在那里说话,他则是默默喝着酒,做一个安静的听客。
“李勋,放开一点,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马武给李勋倒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喝着杯酒之前,我想问一问。”
李勋看向马武,轻声说道:“昨天的朝会,你有没有给我说好话?”
喝了一点酒,李勋也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