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那边有消息了吗?”
尤元峰很快平复了情绪,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一些话需要交代清楚,至于其他的事情,人死,两空,想那么多也是无用。
“有了。”
尤明远说道:“高善才明着联盟,实则早就已经暗中投靠了李从固.......”
“局势如何,李勋怎么样了?”
尤明远话还没有说话,尤元峰便是发出了询问,有高善才作为内应,结局早就已经注定,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不需要说,尤元峰很容易就能够猜到。
尤明远沉声说道:“经此一战,陈庆祝被彻底消灭,朝廷十万大军,损失过半,李从固已经成功统一河北,至于李勋,率领三万残军,退守晋阳,目前还在那里修整。”
说完,尤明远又补充了一句:“李从固的使者已经在来丰京的路上,最迟明天就会到达。”
听了尤明远的话之后,尤元峰沉默不语。
尤明远说道:“李勋不听您老的劝告,执意要去河北,终有此败啊!”
尤元峰淡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说的再多,听不进去有什么办法?”
尤明远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冲动,感情用事。”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经过一番挫折与磨砺,也是一件好事。”
尤元峰说道:“经此一难,一些事情,李勋若还是看不透,想不明白,那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尤明远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了一趟晋阳,让裴世昌帮忙带话,这个时候,李勋应该也是在返回的路上。”
“说老夫快死了?”
“二叔,这样不吉利的话,您老千万不要说出来。”
“老夫活了八十有七,这个年纪,可以撑着拐杖入朝,见了皇帝都不用行礼,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尤元峰神色非常平淡,对于生死,显然已经看得很透,也是,和他同一代步入仕途的人,如今还活着的,也就还剩下一个刘桀了,而刘桀比他还要小上几岁。
“二叔,您老还有什么话要对侄儿说的?”
自从醒来之后,尤元峰最开始是发呆,然后又是尽说一些家常闲话,他不急,尤明远倒是有些急了,老爷子这次醒来,明显是有些回光返照,像这样的情况,时间一般不会太久,一旦再次陷入沉睡,恐怕就很难再醒过来了。
所以,尤明远希望尤元峰最后能在说些什么,他这样什么都不说,自己反而有些不习惯。
尤元峰说道:“该说的,老夫已经说的够多了,你若是听明白了,放在心里,无需多言,若是还不明白,也不放在心里,老夫说的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尤明远躬身一拜,神色严肃的说道:“二叔,您老所说的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侄儿都是深深记在心中,绝不敢忘记。”
尤元峰看向尤明远,轻声说道:“一个家族,最重要的不是权利有多大,也不是有多少土地与财富,强盛如杨家,也不过繁盛了一朝数十年罢了,没有哪个家族,乃至于国家,是可以一直强盛下去的,杨道嗣的儿子不听他的话,最终落了个惨死的下场,多少族人被牵连,若不是杨道嗣还有两个兄弟在那里撑着,这场劫难,杨氏一族恐怕是躲不过去的。”
尤明远接过尤元峰的话说道:“一个家族,若想长久的延续下去,最重要的是人才,人才就是底蕴,只要底蕴足够厚,足够多,一时的衰败算不了什么,只要有机会,家族总会再次走向强盛。”
任何事物,有强盛期,自然也就会有衰败期,这是不变的定律。
当一个家族,强盛的时候,一定要知谦虚,千万不能得意忘形,狂妄自大,当走入衰败期的时候,更是要知隐忍,懂取舍,不该自己拿的好处与利益,千万不要伸手。
避险以求自保,才是最好的选择。
尤明远说道:“我已经召开族会,并且定下规矩,从明年开始,家族每年的一半收入,全部拿来培养族中子弟,而且不分嫡庶,一视同仁。”
听了尤明远的这番话,尤元峰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尤明远说道:“二叔,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皇上两次召见,对我有所招揽。”
“相国之位?这个位子现在已经代表不了什么了。”
尤元峰对尤明远说道:“你记住了,要是刘桀拉你,你可以提些条件,弄点好处,若是陆中勋找你,你不要理他。”
“二叔,您怎么知道陆中勋找过我?”
陆中勋昨天确实来找过尤明远,就马武出任枢密院枢密使之事,表示可以出力相助,并且没有提出任何条件。
尤元峰没有回答尤明远的疑问,只是叮嘱道:“不要和陆中勋有任何交际,对他敬而远之。”
“二叔对陆中勋,好像充满了恶感。”
“一个淡泊名利,清正廉明,连相国之位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其野心之大,所图之事,何其大矣!”
尤元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