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锆侧头看了岳继明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暗叹一声,岳继明接近拉拢河北藩镇,王仁锆一直都是持反对意见,可惜,岳继明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王仁锆的劝说。
王仁锆与岳继明两人,不仅仅只是家族关系非常亲密,其个人私交也是极好,但岳继明自广元十五年进入政事堂为相,投靠杨道嗣之后,后他半年为相的王仁锆,却是没有选择杨道嗣,而是投靠了刘桀,为此,两人险些翻脸。
王仁锆的眼光比岳继明看的要远,也更清楚朝堂的平衡是多么重要。
承平元年,政事堂相位有空缺之后,当时有很多人去竞争,王仁锆便是其中之一,且在所有竞争的人之中,其综合实力是最差的一个。
白巾军被平定之后,刘桀作为名义上的总指挥,军事上的一些失利与错误选择,右相一党的官员以此为借口,集中所有力量,对刘桀了轰轰烈烈的指责与弹劾,当时为工部右侍郎,参知政事的王仁锆,却是第一个站了出来,鼎力支持刘桀,他的这个举动,得到赵智的大加赞赏,并最终让其入职政事堂为相。
今时今日,左相一党已然瓦解,右相一党一家独大,杨道嗣老迈,没有了掌控全局的能力与精力,杨炳林以杨氏领袖自居,有意趁机再进一步,让杨氏一族与其党羽,霸占整个朝堂,虽说不至于把持朝政,但至少也要在朝堂上保持绝对的话语权,岳继明就是杨炳林的积极支持者,因为杨炳林曾经给过他承若,若是杨道嗣有一天致仕,整个杨氏集团将会全力推他坐上右相之位,文官第一人,右相的巨大诱惑,显然已经让岳继明失去了理智。
这样的政治局面,赵智岂能容忍其出现?显然不会,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赵智的综合能力或许远远比不上一代雄主武宗,但就单论政治智慧,那绝对是不遑多让,极为高明,而且在他当皇帝的二十多年时间,大晋虽然谈不上中兴,其综合国力比之武宗时期要差许多,但在他的励精图治之下,大晋至少恢复了许多元气,尤其是在军事上,取得了诸多成就,所以说,不论是威望,还是实力,赵智都不是一个弱势皇帝,一个不弱的皇帝,单凭一个人或是某一个政治势力,是很难与其硬碰硬的。
王仁锆明明看清了形势,最后却依旧倒向了右相一党,其实也是出于无奈,或者说是出于自保,以及对相位的不舍,刘桀自漠蒙草原回来之后,便是变得非常低调,一些人已经看出来,刘桀有了退隐的心思,黄詬事件爆发后,刘桀以养病为由,彻底断绝了与朝堂的联系,这个时候的左相一党,只剩下王仁锆一人,面对越发咄咄逼人的右相一党,王仁锆独木难支,根本抵挡不了,为此,王仁锆曾经单独面见过赵智,两人有过一番深谈,赵智的话语还是那么隐晦,但王仁锆却是听懂了,赵智竟是有意让自己去地方任职,那自己的相国之位岂不是....
王仁锆觉得自己无错,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为国操心,如今却是平白无故赶自己离开政事堂,王仁锆岂能甘心?
王仁锆导向右相一党,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图,就是想要借助他们的手,逼迫赵智妥协,一旦右相一党在朝中形成绝对优势,赵智很有可能会对右相一党中的几个相国进行拉拢分化,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从其中脱离出去,投向赵智,相国之位自是可保。
可惜,赵智此次的行事手段与以前大不一样,大出王仁锆乃至所有人的意料,态度极为强硬,根本就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而面对赵智的绝对强硬,杨氏一族.......退了。
赵智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能把大晋从深渊中拉出来,唯才是举,知人善用是一方面,敢于放权,给与大臣足够施展拳脚的空间,又是一方面,但赵智却也保留了三点,一个是御史台,有了这个部门在手中,便是掌握了舆论的至高点。
一个是言路,地方刺史的奏折,一直都是直达赵智手中,吏部不能以任何理由对其扣押与先行查看,朝中四品以上官员也是有着奏折直陈赵智的特权,工作量虽然很大,但赵智始终坚持,绝不假手于他人,保证了言路的畅通,这就让赵智对大晋始终有着具体而真实的了解,防止大臣欺上瞒下,弄虚作假。
最后一个便是监军制度,兵权,赵智看的极重,始终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正是有了这三点,不管朝中的政治争斗在怎么激烈,赵智一直都是表现的风轻云淡,稳坐钓鱼台。
朝会继续进行。
经过了刚刚那场激烈的风暴,接下来议论陇右分道,以及李忠调职回京,由马武接任新的安北节度使,也就显得没有那么激动人心了。
免去李忠安北节度使一职,调回京城,任侍中、兵部尚书,入职政事堂,为新一任的左相。
这个人事变动与任命,没有人反对,李忠在安北坐镇多年,其功劳众人有目共睹,他继任左相一职,完全有这个资格。
马武被免去兵部右侍郎一职,继任安北节度使。
马武的人事变动,倒是有那么几个大臣出来说了一些反对意见,但并不强烈,最后也是顺利通过,大家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