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事情要因人而异,今时不同往日,先皇是先皇,现在是现在,每个人的思想与理念都是不同,李忠死守着先皇的那些道理,只会越来越被当今皇帝所厌恶,若不改变,迟早要被淘汰。”
刘桀虽然已经远离政治几年时间,但他的儿子刘光辉还在朝堂核心之列,朝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和李忠虽然没有太深的私交友谊,但是就李忠的人格品德而言,刘桀是非常敬佩的,这是一个一心为国,毫无私心的忠臣,但是如今走到这个地步,最先爆发矛盾的竟然是李忠与赵询,赵智若是在天有灵,见到此等情景,恐怕会非常伤心。
李勋轻声说道:“李忠的性格本就是如此,恐怕很难改变。”
尤元峰冷笑道:“山不动水动,适应不了这个环境,那就自己离开,要是搞到最后,被别人逼着走,不仅伤感情,也会伤身。”
李勋说道:“皇上或许在政治上厌恶李忠,但就私人感情上来说,始终把李忠看做亲人长辈,就我看来,皇上绝不会有加害李忠之心。”
尤元峰哈哈一笑:“李勋,你太幼稚了,天子多是薄情之辈,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岂会太过执著一个人的生死,就算像你说的那样,皇上念及李忠的旧情与功劳,不会有害他之心,他没有,别人呢?李忠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非常硬杵在那里,拦了别人上位的道路,你说一些人会怎么做?”
李勋微微皱眉,他不由想到了那天晚上,一个老人,一身铠甲,迎着寒冷的风霜,大声疾呼,不顾自身安全,全力拨乱反正,为的不是功,不是利,而是为了忠,为了国家,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敬佩?至少李勋是非常敬重李忠的,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无私的人,此时此刻,竟是被刘桀与尤元峰说的如此不堪。
“李忠过早退出,对我们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谢世元说道:“昨天地方传来军事报告,昌州都督寇雄率军两千,大败哀牢国来犯之敌,斩敌六百,俘虏五百余人,对这个消息,皇上表现的很高兴,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寇雄乃是国之大将,应该得到重用。”
刘桀与尤元峰听闻这个消息,顿时目光闪动,脸上有了沉思之色。
晋朝国力衰败之后,曾经臣服的许多小国,态度越发的骄横,尤其是最近几十年,和剑南、岭南交界的哀牢与蛮越占婆两国,长期敌视仇恨晋朝,经常出兵骚扰边地,小规模的战斗从未断绝过。
李勋和阮东朗相熟,从他那里听闻了许多关于蛮越的事情,所以对于那边的情况,李勋是有些了解的。
平宗晚年,河北惨败,四十万精锐禁军全军覆灭,国力大损,半年之后,国内局势依旧动荡不堪,就在这个时候,与晋朝已经保持了将近三百年藩属国关系,当时国号为安越,国内发生政变,权臣张福弑君篡位,大肆屠杀皇族中人,残存的安越阮氏皇族逃亡晋朝。
随后,张福派遣使者前往丰京,以阮福的名字诈称阮氏皇族中人,意图蒙骗平宗,请求晋朝这个宗主国册封他为安越国国王。
中原历代王朝多对藩属国采取怀柔政策,很少干预其内政,却无偿为其提供保护,所以说,安越国内发生任何变故,只要不是威胁到晋朝,根本无需理会,当然,从道理上来讲,作为宗主国,对于藩属国有着保护的责任,但那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在晋朝国力最为鼎盛的时期,扶南王朝数度大举进犯安越,并将其灭国,是晋朝出兵征伐,打退了扶南王朝,帮助安越复国,这样的事情过后,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个很好的名声,但损失的却是巨量的人力与物力,国力鼎盛的时候,倒也无所谓,但是到了平宗晚年,晋朝的国力已然衰退到了极点,安越国发生的变故,不应该去管,也没有能力去管。
而且张福为了名正言顺,当时进献了大量的财宝,态度也是非常谦卑,这对于当时的晋朝来说,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可惜,平宗好面子,不务实际,加上当时刚刚经历了河北惨败,平宗对于乱臣贼子极为痛恨,因此平宗不顾许多大臣的极力反对,断然拒绝了张福的请求,并派遣使者前往安越,对其大加指责,让他立即把权力归还阮氏皇族。
平宗如此行为,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张福与晋朝的关系彻底决裂与恶化。
张福当即斩杀前来的晋朝使者,并马上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占婆,随后率领近十万大军,大举进犯剑南与岭南边地,虽然晋朝最终成功击退了张福的来犯,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一直到赵智继位之后,主动给了张福国王名号,两国的关系这才开始缓和,但因为张福要求把逃亡晋朝的阮氏皇族残留,全部押还占婆,被赵智所拒绝,所以,两国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还是小的战争不断。
谢世远刚刚提到这件事情,其实要说的并不是这场战争,区区几千人的打打杀杀,还不至于在这个场合说出来,谢世远的主要重点其实是在说寇雄这个人。
寇雄出自剑南寇家,寇家是剑南有名的门阀大族,这个家族自古文臣偏少,但名将却是辈出,寇雄的祖父曾经做到剑南节度使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