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此等阵仗,赵飞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吐蕃这是想跟我们玩命?”
李勋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他看向单仇,沉声说道:“吐蕃难道已经有了破城的把握?”
李勋这句话,像是再问单仇,又像是在自语。
城中有近五万守军,吐蕃不过十万军队,若是方才夜袭成功,或许有破城的希望,但是他们的夜袭计划,显然已经破灭,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时辰,晋军死伤超过五千,可谓伤亡惨重,但是吐蕃的伤亡更大,绝对超过万人,如此情况之下,吐蕃大军却没有撤军在做打算,而是立即组织更大规模,几乎是全军压上,放手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态势,这与前段时间吐蕃的态度完全不相符,出乎反常的的举动,不由让李勋产生了疑问,吐蕃这么做,难道已经有了攻下武安城的自信,还是说,他们只是有着这个决心?
若是前者,自信,李勋对此颇感忧虑,这表明吐蕃人显然有了某个方面的突破,找到了攻下武安城的破绽与缺口,若是后者,李勋就完全不担心了,他们有破城的决心,自己难道就没有守城的决心?
面对李勋的疑问,单仇沉思片刻,最后摇了摇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他千军万马,唯死战到底。”
“单将军好气魄,顾雍愿意奉陪到底。”
顾雍抚掌大笑,李勋的那句话他没听到,只是听到了单仇的话,觉得此人话语豪气,义薄云天,到是被感染,心绪有了一些激荡。
赵飞度这时说道:“吐蕃先前攻城,就是以佯攻险些破城,我们不得不防,再次进攻,他们或许还会这么做,我的部队不如作为后备机动,若是南城与北城发生危险,我可以随时救援。”
李勋握住拳头,简直想要破口大骂,他还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大战之时,稳定为上。
赵飞度此番作为,顾雍都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淡声道:“大战之际,我等当团结一致,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还是不要多想了。”
赵飞度脸皮到是很厚,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呵呵笑道:“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并无他心。”
黄良义不屑赵飞度这等作为,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将军,大战之际,我等男儿七尺之身,当奋勇杀敌,坐观他人厮杀,不是大丈夫所为。”
黄良义原本有意脱离赵飞度,但李勋以大局为重,说服了他,吐蕃大军压境,闹矛盾,闹分裂,绝不是好事,黄良义最终听进去了李勋的劝说,依旧归属赵飞度,但他对赵飞度这个人,极为看低,此时此刻,大家都是想着怎么跟吐蕃拼命,赵飞度却还是想着怎么保留实力,做缩头乌龟,黄良义岂能看的下去,出言大声反驳。
赵飞度皱了皱眉,看了黄良义一眼,自己这个时候想退,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跟着玩命了,想了想,最终点头,装模作样的说道:“我赵飞度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们想怎么干,我奉陪到底就是。”
众人都是心中暗暗鄙视赵飞度,但也没有说破,毕竟这个时候,也没人有这个心情与时间,跟他在那里打嘴官司。
城外的鼓声从慢到快,开始变的越来越急促,而随着鼓声的变化,先前退去的吐蕃军队,已经集结完毕,然后迈着步伐,开始朝着武安城冲来,第二波攻城开始了。
葛瓦悳惪坐在战车上,冷冷注视着前方的武安城。
“克库克。”
“末将在。”
一名身材雄伟,三十来岁的壮汉走了出来,对着葛瓦悳惪单膝跪下。
葛瓦悳惪拿起弓箭,剑矢通体红色,他张弓一箭射出,剑矢距离武安城不过一里地。
葛瓦悳惪指着那支剑矢,阴森的说道:“领着你的三千督战军,敢有退过剑矢者,杀无赦。”
“是。”
“兄弟们跟我来。”克库克头一点,大声领命,随即站了起来,大手一挥,领着本部三千士兵上千,在红色剑矢那里站成一排,杀气冰冷,冷冷注视前方,谁敢后退,立即杀无赦。
葛瓦悳惪随即对着一旁的心腹大将鞍哞独拶下达了命令:“此战由你指挥。”
“是,大王。”
鞍哞独拶冷声领命,登上了主将高塔,扫视战场,开始下达一个个命令。
李勋这边陷入激烈厮杀之中,战局白热化,激战一个时辰之后,双方都是伤亡惨重,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吐蕃的伤亡已经超过三万,但进攻的势头却是不减反增,越发的猛烈,攻城的吐蕃军队根本没有退路,敢于撤退的士兵,死在克库克督战军手中的士兵,就已经多达两千,其中有了那么几人,还是葛瓦悳惪本族亲人,还有他的五千亲兵都是派了出去,葛瓦悳惪显然是铁了心就要在今天破了武安城,谁敢后退,不管是谁,绝不讲情面。
另外一边,武安城西城,则是风平浪静。
李招娣在那里走来走去,一脸的着急,李存孝则是坐在那里,脸色沉重,两人都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