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热闹非凡,龙园殿里面,赵智却是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本书,安静的在那里看着。
“皇上,外面如此热闹,为何不出去....”
牧公在旁低声说道,他确实很是不解,自赵智登基之后,每年都会在除夕这一天,在宫中设下酒宴,只要是皇室血脉,或是与皇室有姻亲关系,想来的,都可以过来与赵智共过除夕。
赵智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书,叹声道:“朕早年虽然贫困,但每年的除夕,却是最高兴的一天,人不多,却比宫里,热闹的太多太多,朕跟外面的那些人在一起,其实没有丝毫的高兴之情。”
牧公愕然道:“那陛下还要每年都....”
“人心。”
赵智淡声道:“你仔细想想,自我登基以来,到现在已有二十余年,每年的除夕大宴,可有什么变化?”
牧公皱眉沉思,良久之后,脸上突然有了惊愕之色,赵智刚刚登基的那几年,宫里摆的除夕大宴,皇亲国戚来的很少,许多人都是借故不应,非常冷清,虽然随着赵智登基的时间越来越久,每年的除夕大宴,来的人慢慢增加,但最多的时候,也只不过百多人而已,经过赵智近十年的励精图治,朝廷终于是从平宗时期的河北惨败之中,恢复了一些元气。
广元十年,赵智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本钱去做一些大的动作,于是重建禁军十六卫,募兵近二十万,并于当年果断发兵河东,攻打对朝廷向来不恭,桀骜不驯的晋阳留守王魁池,战事进展极为顺利,不到一月,便是成功剿灭了王魁池,并重挫了泗州、靖州这两位明面上打着支援朝廷,实则暗怀鬼胎的节度使,也就是在这一年,李忠再次大破漠北胡族,灭敌十余万,稳固了岌岌可危的安北局势,也因此大功,被赵智封为亲王,而上一次的异性被封亲王,还要追溯到两百多年前,这件事情,在当年,可谓是震惊天下。
广元十年,是赵智一生当中,最为重要的一年,这一年所发生的几件大事,极大的重振了大晋中央朝廷的威望,天下各大节度使皆是侧目震惊,对于朝廷的态度,不再是傲慢无礼,而是有了许多....恭敬。
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宫中的除夕大宴,开始变得极为热闹起来.......
牧公躬身道:“陛下圣明!”
赵智好像并没有听到牧公的话语,而是脸上有着一丝追忆,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吃百家饭长大,那时候很穷,却很开心,无忧无虑,人与人之间,是那么的真诚与互爱。
剑南道普州乐至县,这个养育了赵智十多年的地方,给了他许多美好的回忆,一段纯真且无法割舍的记忆,而赵智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下诏,言明,有朕一代,不纳乐至县一文钱,一粒米,税赋全免。
又回想起到了丰京之后的这几十年,这一路走来,有尔虞我诈,权利相争,更有生死转变,直至最后登上权利巅峰,唯我独尊,成为了这场权利游戏的最大胜利者,但...此时此刻,回想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赵智最后的思绪,只是化作了一个字...累。
从沉思中醒来,赵智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轻声叹气道:“朕,坐拥天下,却又有几个真正的至亲之人?”
牧公低声说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为天下之父,大晋之内的所有百姓,皆是陛下的子民、亲人。”
“这些客套话,你就不要跟朕说了。”
“陛下至少还有李贵妃、齐王殿下,狗儿那孩子,也很不错,在他身上,老奴看不到那些虚伪狡诈。”
狗儿?
赵智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淡声道:“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是敢跟朕耍心眼。”
牧公垂下头,不再言语,虽然他对李勋感官不错,经常在赵智跟前给其说好话,但这个时候,他什么话都不能说,说了只会适得其反。
“出去吧!”
赵智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大多数人已经寻好了位子一一坐下,李勋与赵月来的有些晚,从赵月那微笑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与李勋的这次相遇,让其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与赵月分别,李勋开始找寻父亲李满仓。
“老头子,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侯爵,坐这么偏的地方干什么?”
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在酒宴的最外面,边缘地带,找到了李满仓。
李满仓拉着儿子坐下,然后小声说道:“我没有半点功劳于国家,却是被封为侯爵,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我在不低调一些,恐怕就要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了。”
李勋嘿嘿说道:“老头子放心,有儿子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李满仓皱了皱眉头,呵斥道:“你小子别以为立下一点功劳,尾巴就可以翘上天去了,官职越高,越是要低调,脚步站的不稳,一阵风就能把你给吹下来。”
李勋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满仓:“老头子,没想到你还能有这番见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