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放在心上,反正不管将来哪个皇子上位,他都是亲皇叔,富贵荣华都一辈子跑不掉,管赵穆怎么折腾呢,折腾赢了自家可能还多少能跟着沾点光;折腾输了,也不过就是赵穆一房的事儿,与他何干?
所以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真正着急的,反倒是诚亲王妃、是世子夫妇两个,这要是赵穆博赢了,世子之位怕是转眼就要易主了吧?偏偏前有赵穆这个狼,后还有云侧妃母子几个这头虎,也仗着诚亲王的偏心,一天比一天心大,世子夫妇端的是腹背受敌。
然此时此刻,瞧得罗晨曦这般的风光,这般的得定国公太夫人的喜欢抬举,世子妃还是觉得赵穆更可恨些,也更该忌惮防备些。
可一时半会儿间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满心的恼怒忌恨都压下,继续揉她的帕子了。
除了诚亲王世子妃,另一个人眼里也是快要喷火了,不用说自是裴瑶了。
裴瑶如今因为得皇贵妃和八皇子妃的抬举赏识,女儿又封了县主,也算是圈子里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不缺人捧着让着了。
便是在长公主府,她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豫章长公主客客气气,徐佩瑜敬重,一月里大半时间都歇在她屋里,妯娌们也都敬重让着,就更别提长公主府的下人们了,如今哪个还敢不把大少夫人放在眼里?
娘家阜阳侯府如今亦是捧着她,什么事都想着她,——当然,她与裴二夫人和裴钦夫妇都更生疏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二房的一家之主是裴二老爷,只要裴二老爷仍把她当女儿,仍然看重她,她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以说,她生生是靠着自己的咬牙与不放弃,才把一副已经那么烂的牌,扭转乾坤打成了今日这般局面的!
她也知道,七皇子与八皇子私下已堪称是水火不容,她作为八皇子妃跟前儿的红人,今日来定国公府,肯定是别想跟在别处一样,让人捧着让着的。
但她又不能不来,这个档次的宴席,豫章长公主若不来,她这个大少夫人便该来,不然对外简直就是公然与定国公府为敌了,这样的蠢事长公主府肯定不能做;然若让她的妯娌们来,又会不会让人觉着,她原来并非长公主府内宅仅次于长公主的人,不然何以不让她出席定国公府的年酒?
是以想来想去,裴瑶还是决定自己来,且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无论遇上谁、发生什么事,都让着忍着的心理准备。
却还是万万没想到,会在定国公府见到季善,尤其季善还颇得定国公太夫人赏识抬举,又是叫她去当面拜年,又是让她去敬酒的,——之前季善与罗晨曦去给定国公太夫人拜年时,裴瑶还没来,都是方才听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转述,才知道的大概,还能忍下那口气。
这会儿却是亲眼瞧见的季善与罗晨曦被定国公府的三少夫人亲自给带去给定国公太夫人敬的酒,回来后更是众星捧月一般,让人团团围着,这个也敬酒,那个也邀约的,出尽了风头。
可她季善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出这样的风头?!
再想到自己刚来时,提出要去给定国公太夫人拜年,直接便让国公府的人给拒了;想到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些传言,沈恒早已是七皇子与皇后那边儿的人,赵穆更是只怕前几年就是了,裴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里就越发要喷火了,那个出身卑贱的泥腿子就非要跟她作对,季善个贱人也非要跟她作对是不是?她与八皇子妃要好,他们便上了七皇子的船,铁了心要与她作对到底,她倒要看看,到头来他们是如何跪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的!
一旁裴大奶奶见裴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她怒目喷火的对象正是仍被人群包围着的季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虽早自当年得知了裴瑶的真实身份起,便对这个曾经金尊玉贵的赝品小姑子再无姑嫂之情,而只有轻视与生分,面上却还不能表露出来;尤其如今裴瑶又得了势,连她公婆都得捧着,她面上就更不能表露出来,也只能捧着她了。
而眼下除了得继续捧着裴瑶以外,裴大奶奶心里还很清楚,她还得把裴瑶看死了,以免她一时疯魔之下,干出什么事儿来,——可见还是二弟妹这个嫡亲嫂子更了解自己的小姑子,所以事先就提醒过她,那她更得把人劝好、看好了才是。
裴大奶奶想到这里,因以只够彼此听得见的声音,与裴瑶道:“三姑奶奶,您别跟那些不相干的人一般见识,一时的得意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您说呢?”
一面暗暗庆幸,亏得之前裴瑶去问她婆婆,那一位是不是终于怀上了身孕,她在长公主府都听到了一些风声时,她婆婆一口就否定了,说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那一位成亲都七八年了,也没能怀上身孕,怎么可能忽然就怀上了?
定是裴瑶听错了,把人给打发了。
若是再让她知道那一位是真怀上了身孕,二婶和二弟二弟妹都欢喜得要疯了,她岂不是更得妒忌得杀人放火,彻底疯魔了?
真是搞不懂,怎么就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