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还以为季善回来后,一定会好生安慰自己一番,连怎么回答她,让她相信他虽然难过,但一定会撑过去的话他都想好了。
他当然是难过的,灰心的,沮丧的,但他真的不想让季姑娘失望,所以少不得只能违心了。
却不想,季善就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相信他’,让他‘不必有任何的压力’,便没有别的话了,她、她不是该像劝娘那样长篇大论吗?
然不可否认,她的轻描淡写反倒让沈恒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是啊,既然命运至今没能将他打倒,那他便要继续与命运做斗争,直至将命运打倒那一日,他如今比起之前,自问也的确已经强大了一些,不是吗?
明天太阳也会照常升起,今日的一切不愉快与不如意都将过去,他得往前看才是!
见沈恒去床上躺好后,季善便吹了灯,摸黑到自己床前,也脱了外裳躺下了,心里却远不若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从容。
谁家的准考生不是大熊猫一样的待遇啊?
沈恒却压力山大之余,还要经受这样那样的破事儿,能考好就怪了!
好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还是有希望的……
另一边沈恒躺下后,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不想却很快便人事不知了。
季善胡思乱想之余,听得他的呼吸很快均匀绵长了起来,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装出来让自己安心的,还是仔细听了一会儿后,才确定他是真睡着了。
本来还有些焦灼的,也霎时平静了下来,只要沈恒自己能豁达些,看开些,希望便会大许多。
季善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翌日醒来,果然看天便知道是一个大晴天。
季善见沈恒还在睡,便轻手轻脚的收拾完,去了厨房做早饭。
姚氏与宋氏随即也过来了,二人倒是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还在厨房外,就能听见她们压低了的说笑声,肯定昨晚都睡了一个好觉,心情也一直好得不得了。
却不想一进门,就见季善早已在厨房忙活了,妯娌两个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
片刻,还是宋氏先讪笑着开了口:“四弟妹,你这么早啊。”
季善点点头,以往便与二人不亲近,如今更是客气而疏离:“是啊,大嫂二嫂也挺早的,我粥已经熬上了,大嫂二嫂忙你们自个儿的去吧。”
姚氏与宋氏当然能感觉到她的疏离,对视一眼,都是低头撇嘴,心情并没因此受到太大影响。
反正马上就要分家了,她们高兴且来不及了,才懒得跟这个穷鬼一般见识,她不是福气好吗,那就看看分家后,她能不能再发威,保佑老四考中,保佑四房不至到过不下去日子那一天吧!
一时吃过早饭,沈九林直接吩咐四个儿子:“我马上就去见你们三叔公,请他和几位叔伯来家里做个见证,把家正式分了。你们各自去通知各自丈人家一声,请他们也来人做个见证,再就是去把桂玉和青儿都叫回来一趟吧。老四丈人家就算了,不用请了。”
一夜过后,他和路氏看起来都又平静了不少,除了眼里有血丝以外,与平日瞧着已没任何分别,大抵是到底活了几十年了,经过见过的事已经太多太多?
亦或是昨晚他与路氏老夫老妻已相互劝解抚慰过,该想通的都想通了?
沈石沈河与沈树反倒明显一副没睡好的样子,都是无精打采的,沈树更是嘴角燎起了一圈的水泡。
听得沈九林的话,沈树先就道:“爹,这么大的事儿,您要不、要不再考虑一下吧?也不急在三五天的了。”
沈九林却沉声道:“儿大不由爹,已没什么可考虑的了,就按你们娘昨儿说的办吧。你去镇上请你丈人舅子时,再割几斤肉打两斤酒回来,家里酒不多了,晚上好招待三叔公他们,总不能白耽误人家。”
沈树还待再说,沈恒已笑道:“三哥,昨儿就说定了的事,你就别再说了,快跟大哥二哥出门吧。”
他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窗户,照进了他屋里,照得整间屋子都明晃晃的。
他那些难过、灰心与沮丧便霎时都烟消云散了,如今家的确因为他的原因散了,爹娘也伤心了,但只要他年后能中,家还是有望再合回来,爹娘和亲人们也终将以他为傲的!
沈树见沈九林和沈恒都一脸的心意已决,只得一跺脚,气冲冲的先出了门,也不管沈石沈河了。
沈石沈河知道他心里有气,也是因为心虚,自不会与他计较,给沈九林和路氏打过招呼:“爹、娘,那我们也出门了啊。”,才也出去了。
剩下沈九林随即也出了门,其他人也都各自散了,屋里只剩路氏与季善沈恒时,沈恒方低声路氏:“娘,您与爹没什么了,您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吧?”
路氏见问,苦笑道:“儿大不由爹,他又能怎么样呢,孙子孙女都那么大了,难道让他再跟小时候一样,把儿子一直打到服为止不成?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除了当初我生你二姐时难产,他哭过以外,二十多年来,也就昨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