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领到我住的房子,叶云霜当然也带着灵公主来了,但是裴元灏没有开口,他们也不能跟进来,我便让素素带着他们去另一边休息,顺便给灵公主准备一点我们随行带来的糖糕吃。
裴元灏走到另一边的房间里,看了看周围,然后自己坐到了桌边,道:“这里,倒是简陋。”
“在这样的地方,是没有享受的权力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半冷的茶,他拿起来,喝了一口,面不改色的又放回到桌上。
我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他看着我面色凝重的样子,反倒脸上浮着淡淡的微笑,说道:“不要一脸这么严肃的表情看着朕。”
说起来,以前的他是很严肃的,甚至带着一些阴鸷,不容许任何人的反抗和忤逆;而现在,我却时常能感到自己的眉心紧皱,脸色阴沉,倒是他,景况不如从前,却多了许多笑容。
我深吸了一口气,刻意的缓和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裴元灏这才微笑着看着我,然后说道:“朕为什么来这里刚刚已经告诉你了,你呢?你又是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说完,他不等我回答,就说道:“难道,也是来找刘轻寒的?”
我看着他:“陛下怎么知道。”
他淡淡的说道:“那天你一大早就走了,朕的人进来告诉朕的时候,连你的影子都追不上了,朕就知道,你一定是去找刘轻寒了。”
他倒是一猜一个准。
我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裴元灏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朝四周看了一眼,问道:“那,他人呢?”
“他走了。”
“走了?又走了?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我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只剩下和嫔娘娘,还有二皇子殿下。”
一听到三皇子,裴元灏的神情还是沉了一下。
平心而论,以他的性格和脾气,是不可能太喜欢这个孩子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怎么会毫无感情,他立刻就问道:“他呢?”
“和嫔娘娘又把他带走了。”
这一回,裴元灏皱起了眉头:“她把念匀带来带去的,难道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受不得惊吓的?明知道朕已经进入西川了,为何还不来见驾?”
我也怕他会迁怒刘漓,便说道:“陛下息怒,和嫔娘娘对二皇子是极好的,而且现在,二皇子殿下已经认得人了,还能跟人交流,甚至,在人伤心的时候,他都知道去安慰,比过去真的好了太多了。”
裴元灏转头看着我。
我说道:“这都是和嫔娘娘一点一点陪着他,让他学会的。”
“……”
听到我的这句话,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那,和嫔她又去了哪里?你来的时候她还在,你来了之后,她就走了?她做什么去了?”
他倒是个极敏锐的人,我只说了一句话,他就都看出来了。
“她,她追轻寒去了。”
“她之前不是跟着刘轻寒的,既然留在这里,为什么你来了之后又要去追上他?”
“……”
“出什么事了吗?”
我这才发现,有的时候坦白真的还不如隐瞒,因为我只要说一句话,他就什么都能想得出来,可这些事情,连我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的推测从别人的嘴里先说出来,而影响了我自己的判断。
裴元灏却几乎一点放松的机会都不给我,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到底出什么事了?”
“……”
“你之前说,他是为了追查刘世舟被刺的真相,为什么会追查到这里来?难道,这里有什么人,是跟当初那件事有关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刚刚站在村口的那位老人,他是这个铁家村的村长,他的家里现在有一个病人,重伤昏迷,那个人就是当初行刺了刘世舟,又来又行刺了刘毅大人的莫铁衣。”
“莫铁衣?”他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道:“朕记得你曾经说起过这个名字,他是——长明宗的人?”
“不错。”
“长明宗,有谁想刘世舟死?”
“……”
我的喉咙都哽了一下,才说道:“这件事我还没有弄清楚,我想等他醒来之后再问他,不想去做无谓的猜测,那样只会让我胡思乱想,把眼前的事情都搞乱。”
裴元灏看了我一会儿,说道:“他受了伤,是谁伤了他?”
“……”
“难道是刘轻寒?”
“不是,”我立刻说道:“一定不是他。”
“……”裴元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他,的确不是这样的人,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朕看这些人戒备的神情,不仅仅是因为朕带来这么多人来的原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