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这小子的伎俩过去我和钱龙也总使,从溜出个未成年敲诈,不给钱就说打电话告他们学校,所以从他掏出手机那一刻,我干脆横着膀子撇撇嘴,摆出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无赖表情。
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小伙儿急眼了,喷着唾沫星子指向我喊:激我是吧?
我捏了捏鼻头说:哥们,都一个山上的狐狸,谁也别跟谁讲聊斋,白得我半包烟,差不多得了,你看这样行不?你领我上市里,我请你吃顿饭,咱交个朋友。
他眼珠子转动两下,随即点点脑袋道:也就是我这个人英俊善良,换个人指定
我打断他的话,掏出打火机比划两下笑道:来给我颗烟。
他微微一愣,先从口袋掏出我贿赂他的半包中华,随即塞回口袋,又从另外一个兜里掏出一包七块五的白塔山,丢给我一支,一脸不情愿的嘟囔: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无语的冲他咧咧嘴:你真特么会过日子。
絮叨几句后,他领着我朝路口走去。
通过闲聊,我得知这小子叫孟胜乐,当然也不排除他跟我说的是假名,我也随口胡诌,说我叫刘洋,来市里投奔亲戚,结果亲戚搬家了,我手机也丢了,暂时联系不上他们。
孟胜乐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鬼头鬼脑,嘴里没半句实话的那种。
走了十多分钟后,来到一条大道,我们来到公交站牌底下等公车。
闲着无聊,他好奇的问我:老铁,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跑煤场干嘛去了?
我翻了翻白眼撇嘴:我要说我去相亲,你信么?
看我不爱说,他也没深究,开玩笑的骂了句:还不抵直接告诉我,你偷油去了。
说话的功夫,一辆灰蒙蒙的区间公交吱的一声停在我们跟前,我俩赶紧蹿上车,上车以后,他指着投币箱,努努嘴说:寻思啥呢老铁,投币呀?
我一只手探进口袋,摸到仅剩的两三千块钱,干咳两声说:你请我呗,我兜里没零钱。
出门在外,财不露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更别提旁边还杵着这么个家伙,我更不可能让他知道我有钱。
他一下子怒了:滚你大爷,不带这么抠门昂!
公交司机虎着脸骂了一句:坐不坐?不坐滚下去!
孟胜乐从兜里掏出两张十块的塞进投币箱,心疼的嘴唇都紫了,骂骂咧咧的墨迹:我尼玛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车上没几个人,我俩走到后排。
他掏出手机摆弄两下,赌气似的没搭理我,我也乐的清闲,扭头车窗外的风景,刚才有一刹那间我其实挺想借他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后来又一琢磨,侯瘸子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还是别给他们找麻烦了。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外面的景色从土坡烂房子变成一栋栋高楼大厦,街道越来越宽,行车和车辆渐渐密集,汽车在一个站点停下的时候,他招呼我下车。
我土包子似的抻着脖子来回张望,过去虽然也过来几次市里,不过每回都是跟着杨晨来学校给王小萌送东西,根本没认真看过这座城市。
旁边的孟胜乐推了我胳膊一下说:有啥可瞅的,就几栋破楼,有时间去市中心逛逛,走吧,先上我家洗洗脸,换身衣裳。
我警惕的咳嗽两声:上你家?
他一副吃了大亏的表情叽歪:废话,难不成去洗浴中心啊?本来以为你是个土豪,结果没想到比我还穷。
我低头瞟了眼自己,身上的t恤和裤子脏兮兮的,手臂上还挂着煤灰,不用想脸上肯定更埋汰,乐呵呵的冲他问:不收费吧?
五块!他沉着脸伸出一只手掌。
我顿时给逗笑了,活了十多年头一回见识到啥叫真正的铁公鸡,杨晨跟他比起来顶多算个弟弟。
这小子的性格绝逼属于出门遛弯不捡钱都算丢的那种。
我跟着他朝一个十字路口走去,七拐八拐的,他竟然把我领到了一片平房区,我愕然的眨巴两下眼睛问:合着市里面也有平房啊?
他挑动眉梢露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说:你这话说的真新鲜,哪没穷人呐,我只能告诉你,市里穷人其实更多。
孟胜乐他家感觉跟我家差不多,一进大门是间正房,东西各盖了一间厢房,院里扯着一根细铁丝,上面挂了好些衣裳,走廊里停了好几辆自行车和电动车。
他从正屋拿出个洗脸盆没好气的丢给我,指了指角落里的水龙头说:你先洗吧。
我下意识的问:你呢?
他眯着一对绿豆小眼,贼兮兮的问:我上屋里冲个澡,你冲不?冲澡十块,门口有卖衣裳的,一百块钱包全套。
我一阵无语,接过脸盘走到水龙头边扒拉一把脸。
十多分钟后,他换了一身衣裳从侧屋里出来,贱嗖嗖的吧唧嘴:这天下个澡真爽啊。
刚才他满脸全是煤灰我也没看清楚他具体长啥样,现在洗干净了,我仔细一瞅,小伙长得还挺帅,半长不长的小短头,宽额头,高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