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一路顺风。”
帝平从龙椅上起身道:“好走。朕不远送。”
苏云转身离去。
薛青府向温关山道:“裘御史力推变法,朝野之中敌人极多,若是有人在路上袭杀裘御史,恐怕会惹恼了苏阁主。若是路上出什么岔子,苏阁主恐怕便不愿意远走海外了。”
温关山会意,笑道:“薛圣人放心。我自会派人一路相随,保护裘御史安全。”
薛青府笑道:“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各自站起身来,向金銮殿外走去,对文武百官和皇帝视而不见。
温关山牵着狗,与薛青府并肩站在金銮殿前,看向元朔大好江山。
“这江山,尽在你我师兄弟的脚下。”
薛青府道:“师兄,我们便以此为棋局,决出胜负雌雄!”
温关山看向远方,只见东都阳光明媚,而远处却乌云渐起,雷霆交加,悠然道:“天下英雄,你我而已。但可惜,胜利者只能有一个。”
金銮殿中,帝平面色阴冷的看着他们,却无人在意。
岭南,多山岳,森林,蛇虫遍地,草木幽深,妖魔横行,与天市垣一样,都是蛮荒地带。
只有那些犯了大错,被流放的官员,才会被发落到岭南。
至于发落到岭南挖劫灰,那就更是苦差事了。
裘水镜掌权的三个月里,朝廷之中便不乏有被贬到岭南挖劫灰的京官,这些官员挖劫灰之余,最大的乐趣,便是猜测裘水镜何时倒台,也被贬到这里挖劫灰。
这一日,岭南劫灰厂张灯结彩,被贬的官员们挂起彩旗,敲锣打鼓,弹冠相庆。
“天可怜见!圣上英明,发现裘贼弄权,终于将老贼贬了!”
“裘老贼也被送到咱们这儿挖劫灰了!”
“老夫见面,当吐他三斗浓痰!”
……
道圣和圣佛也在劫灰厂挖矿,两个老头各自背着竹篓,面如黑炭,拄着拐棍从矿洞中走出来,向那些官员们打探消息。
道圣惊讶道:“苏阁主还是有本事,居然保下了裘水镜,老道还以为裘水镜会死在朝堂上呢。”
圣佛赞道:“手眼通天,不愧是通天阁主!”
六月十三,清晨,烛龙辇驶出夜色,驶入岭南城。
苏云推开车窗,看着朦胧的清晨雾气笼罩下的岭南,又看了看病榻上的裘水镜。此时的裘水镜在侍女少英的照料下气色好了许多,只是他的道心理念破灭,有些颓唐,眼窝深陷下去,消瘦很多。
裘水镜的眼睛还是一个正常,一个全黑,显然没能从入魔中恢复过来。
苏云也不知此时的裘水镜内心的真正想法。
他掀开裘水镜的衣摆,只见衣摆下空空,只有两条婴儿般的腿脚。
“先生的两条腿想要完全长出来,须得养个三五月。”
苏云检查一番,道:“不过先生放心,肯定能长好!”
裘水镜目光幽幽,看着窗外,只见烛龙辇驶入城中,速度越来越慢。他的造化之术虽然不如薛青府,但也是非同小可,洪炉嬗变中蕴藏着很深的造化之术。
苏云能够变化成神魔形态,一半是苏云记忆里藏有魔神,又有八面朝天阙,一半则是靠修炼洪炉嬗变参悟出造化之术的作用。
此时,苏云的右臂也没有完全生长出来,只长出一条像是三四岁孩童的右臂和右手,比左臂短了一大半。
裘水镜政敌颇多,这一路来,他们屡遭凶险,但一路上都有强者守护,根本轮不到他们出手便化险为夷,想来是薛青府、温关山派人保护他们的缘故。
终于,烛龙辇驶入岭南城驿站,停顿下来。
侍女少英打算搀扶裘水镜,裘水镜抬手,纵身从椅子上跳下,个头只到少英的腰身,迈着小短腿向外走去。
苏云连忙跟上,道:“我送先生去劫灰厂。”
他们身后,裘水镜派系的变法派官员也都被贬,背着大包小包跟着他们走下烛龙辇。
待到了劫灰厂,只见锣鼓喧天,裘水镜贬下的官员们面带菜色,却喜气洋洋,纷纷涌上前来冷嘲热讽。
有年迈的老官颤巍巍上前,便要吐裘水镜口水。
“裘某就算被贬,也是厂督!”
裘水镜挥手道:“架下去,赏他几鞭子!”
那老迈官员被两人架下去,挂在矿厂一角抽得杀猪般叫喊起来,锣鼓声陡得平息下来,突然有人叫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敲打起来,恭迎裘厂督上任?”
于是便又锣鼓喧天。
苏云见状,也放下心来,裘水镜毕竟是裘水镜,就算是落魄了,也能在这里风生水起,无需他担忧挂念。
“水镜先生,左仆射告诉我,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苏云向裘水镜请辞,道:“我见识浅薄,本是乡下来的懵懂少年,不知家国大义,偶遇先生,虽然参与其中,但却不明白先生的追求。我想去海外,游学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