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队指挥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身形精瘦,个子很高,两眼溜溜直转,透出一股精明外露的气息,他行了个军礼,对张瀚道:“回大人,我们接到调令就兼程赶路,路上遇到两股狼群,打狼耽搁了时间。”
“嗯。”张瀚道:“近来连续大战,草原上也乱套了,狼群很多,军司会组织人手继续打狼。”
“是。”中队指挥知道规矩,也知道这时该怎么答话。
张瀚看向一个面色焦黄的汉子,也是很瘦,但个子很高,骨架也大,下巴上的胡须又黑又亮,一直垂到胸口。
“听说你是从榆林军中跑过来的?名叫黄虎?”张瀚笑道:“战兵连指挥李明威亲自替你担保军司才同意收你,因你只是普通步卒,非夜不收也不是家丁,亲兵。”
被问话的便是张献忠,当日他偷偷前到和裕升军中投效,按理是不会被接纳的,免得引发与延绥镇不必要的矛盾。后来还是拿获张献忠的战兵连指挥替他作保,并且与延绥镇做了勾通,张献忠才被留了下来。
“职下原是副将陈洪范部下,这人没本事,职下想,宁给好汉子牵马,不给赖汉子当祖宗,所以连夜投军。”张献忠有些紧张,商团军的一切都和边镇完全不同,一切以实绩和功劳说话,平时管束很严,军纪没有明军的动辄斩刑,但一旦犯纪就坚决执行,不打折扣,没得商量。军营中气氛很好,军官和士兵的关系要比明军密切许多,彼此间十分融洽,张献忠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在商团军中呆了一个来月后,已经感觉和这个团体关系十分亲近,有一种融入集体之内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美妙,张献忠已经不想失去眼前这一切。
说来也真是奇怪,陈洪范的亲兵他不想当,却宁愿在这个不是大明正经军镇的商团军里当一个普通的骑兵。
“嗯,很好。听说你胆色很壮,好好干吧。”张瀚没有询问太多,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现在商团军里很多连级和大队指挥他也不一定认得了。
“可以出发了。”张瀚走到营指挥跟前,说道:“世雄,我对你有厚望。”
“是,大人!”张世雄脸上难掩激动,他道:“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抵达瀚海。”
“一切以锻炼军队为主,骚扰和破坏在其次。另外任务最要紧的是接应返回的使团,就算不能见面,也要策应。”
“是。”张世雄答应下来。
“出发吧。”
猎骑兵们终于出发了。
第一队骑兵牵走自己的战马,在宽阔的汗王宫前的广场前上马,然后一个中队成一个小型纵队,接着连队纵队,然后是全营骑兵全部上马,军装如火一般燃烧着,一路向北方的城门方向烧过去。
……
前方半里处的骑士竖起了手掌。
“好了,全队停步,下来休息。”
哥萨克大尉葛利高里传下命令,所有人都带住了马匹。
这是一片森林和草原地貌交杂的地方,北方就是瀚海区域,骑队就是从瀚海过来,他们从托木斯克出发,翻越萨彦岭,然后顺着叶塞尼河一路抵达下游,然后抵达俄罗斯人的新定居点,也就是后来的伊尔库茨克,西伯利亚的明珠,几百年后中国人去俄罗斯短程旅行的必去之地,在那里可以领略俄罗斯人的工业成就,当然对中国人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看看瀚海,也就是贝加尔湖,曾经苏武牧羊的地方。
在抵达伊尔库茨克之后,骑队继续南下,开始不停的有蒙古人骚扰,每天都有可能与敌手交战,好在骑队不停的穿插闪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大队的北虏合围过。
也有可能北虏投鼠忌器,蒙古人和俄罗斯的关系远比对大明要密切的多,特别是俄罗斯人和卫拉特蒙古人已经交往了几十年,在兼并了西伯利亚汗国之后,俄罗斯人与蒙古人的关系更密切了。
其实双方的文化里有着共同的基因,俄罗斯人已经被正经的欧洲人称为是欧洲的鞑靼人,其实也没冤枉他们。
骑队有三百多人,其中和裕升方面百余人,俄罗斯人二百余人,其中有一百多担任护卫的哥萨克人。
除了护卫的哥萨克外,佩特林不辞劳苦的第三次出使,将再次与张瀚会面。
当然这一次就是谈具体的合作事由了,佩特林穿针引线,多次辛苦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奔走在中俄之间,无非就是想把俄罗斯与大明这边的贸易做起来,双方的贸易公平来说还是很互补的,哪怕几百年后,俄罗斯人的毛皮等特产在当时的清朝和民国时期仍然是价比黄金的硬通货,广袤的西伯利亚有充足的各种各样的原生特产,很多货物在大明那边肯定会大受欢迎。
而中国这边的丝绸,茶叶,瓷器,这三样在全世界范围都是响当当的硬通货,佩特林对和裕升的铁器,各种杂货,罐头食品,还有大量的军工产品都很有兴趣。
说来有趣,几十年后俄罗斯人与清朝大打出手,扶持卫拉特人时给蒙古人提供了大量的火器,那些火枪和大炮成为卫拉特人挑战女真人的底气,结果俄罗斯人现在却是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