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氿却是回答的理直气壮,“是的。”
苏氏:“……”她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好了好了。”秦太夫人头痛极了,觉得苏氏也有点没分寸。
秦氿昨天刚回来,院子里的丫鬟就敢给她甩脸子,不赶走难道还纵着不成,这有什么好一直念的!
见秦昕进来,秦太夫人赶紧道:“昕姐儿,你回来啦。”
“祖母,母亲。”秦昕优雅地向两人福了福,然后在她惯常坐的那把圈椅上坐下了。
她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这副反常的样子让秦太夫人一眼就瞧出她有心事。
秦太夫人想问,但又顾及到秦氿还在,这两人又总是和不来,便忍了下来,想着一会儿把秦昕单独留下来再细问。
秦太夫人心不在焉,很快就把苏氏与秦氿都打发了,只留下了秦昕。
苏氏憋着一肚子火,理都没理秦氿,一出门就想走,却被秦氿叫住了:“二婶。”
秦氿抬手对着杜若做了个手势。
杜若立刻上前几步,走到苏氏跟前,屈膝福礼,然后就把一张卖身契给了苏氏身旁的赵嬷嬷。
“……”苏氏一头雾水。
秦氿体贴地说道:“这是夏莲的卖身契,就一并还给二婶好了。”
“杜若,现在买一个丫鬟要多少钱?”秦氿转头问杜若。
杜若正色道:“最多十两银子就够了。”
秦氿大方地又道:“都是自己人,那就算便宜点,二婶给我五两银子就够了。”
苏氏:“!!!”
秦氿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问道:“二婶不喜欢她吗?”
“……”苏氏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
自己刚刚才问了秦氿是不是嫌她给的夏莲不好,现在秦氿又直接把这个问题丢还给她了。
她要是说不喜欢,那就是在说她自己把这么个不得力的丫鬟给秦氿当了大丫鬟,是自打嘴巴;要是说喜欢,那秦氿把人卖给自己了,自己还不要?
苏氏给了赵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赵嬷嬷就从钱袋里掏出五两银子给了杜若。
秦氿福了个身,就带着杜若一起走了。
苏氏就听到秦氿一边走,一边对杜若说道:“你把这五两银子收好了,明天去买杏脯吃,姑娘赏你的!”
听在苏氏耳里,她缺了一小块的左侧尖牙又开始一阵阵的抽痛。
秦氿等于是在夸杜若干得好了!
苏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一口气梗在了胸口,咬牙道:“要赶紧给她说一门亲事,早点嫁出去才好!”这种搅家精就该嫁出去祸害别人家才是。
赵嬷嬷忙给苏氏顺气,意味深长地劝着:“夫人,像三姑娘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嫁出去了,有的她苦头吃呢!”
苏氏想想也是,神色微缓。
这女子的一生啊,终究要看她嫁了什么人,像秦氿这般在外头由乡野粗妇养大的姑娘能嫁什么好人家,有那等七品小官人家愿意娶她,她就该求神拜菩萨了!
就是皇后娘娘身份再高,她能逼一个侯府伯府娶秦氿吗?!
待自己给她好好选一个“外甜内苦”的人家就是,以后自有她的婆家替自己好好磋磨这个没规没矩的死丫头!
只是想想,苏氏的唇角就微微翘了起来,勉强忍了这口气,对自己说,来日方长。
苏氏在秦氿这里吃了亏的事,自是瞒不住府中下人们的眼睛。
一想到连堂堂侯夫人都拿三姑娘没辙,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那些下人们自是都不敢再来招惹秦氿,不仅是一日三餐完全照着份例来,其他送到莞香院的花枝、熏香、盥洗的衣裳等等,也全都尽心尽力,没人再敢耍任何花样了。
秦氿的“恶名”在侯府传开了,晨昏定省时,府中的那些堂姐妹对她都是敬而远之。
秦氿也不在意,过得舒心无比,每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太忙了,每天都要忙着练字,一朝穿书,繁体字虽然勉强认识个七七八八,但是写起来就很有问题了,简直就跟个半文盲似的。
等到了十月二十七日,开祠堂的那天,一个瘦削的少年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荣和堂。
“五少爷。”一个丫鬟追着少年进了东次间,接着又在宁嬷嬷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秦氿寻声望去,只见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身着一件宝蓝色绣仙鹤翠竹直裰,腰束玄色涤带,剑眉朗目,唇红齿白,俊美的五官与秦则宁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气质迥然不同。
秦则宁的气质潇洒随性,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而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炮仗似的,一点即着。
少年眉宇深锁,薄唇紧抿,目光看向秦氿时,带着几分打量,更多的是,浓浓的敌意。
秦则宁皱了皱眉,道:“阿钰,你怎么回来了?”
来者正是长房的次子,他在松风书院念书。
秦则钰冷冷地斜了秦氿一眼,就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