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洗完澡重新恢复清爽的陆景,在裁缝铺后的小院中再次见到了女掌柜。
后者正在烧水煮着不知什么植物的根茎,闻起来有点像是薄荷和荆芥的味道。
女掌柜为陆景倒了一碗,开口道,“此地与中土相距甚远,茶饼难寻,故而只能以此汤相代了,还望陆少侠莫要见怪。”
“无妨,”陆景接过汤碗,却并没有着急喝,而是好奇问道,“此处究竟是何地,掌柜是陈朝人吗,为何会流落在此?”
女掌柜摇头,“我非陈朝人,但家母却是生于中土,十六岁那年家中遭难,家母一路西逃,几经辗转,走了足足十载,方才来到此处,嫁与家父。
“我年幼之时,常听她提起故土,对陈朝很是向往,我的官话也是跟她学的,至于这里……名为玛拉撒尔汗,是鸣沙大漠中的一座小城,翻译过来便是沙漠绿洲的意思。
见陆景闻言露出思索之色,女掌柜又补充道,“鸣沙大漠,距离你们陈朝所谓的西域诸国还有万里之遥,这片大漠宽广无边,几乎没有人能走到它的尽头。
“再加上沙暴频繁,让我们很难与外界通商联系,所以陆少侠先前多半是没听过这个地方的。”
“原来如此。”陆景点头,“不过这样的话,掌柜为何刚见我的面就问我是不是来自‘那地方’的,还知道我身带木牌呢?”
“因为我前几日刚祷告过,是神井给了我回应。”
“神井?”陆景养了扬眉毛。
“没错。”女掌柜点头。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来到了院中那口井边,打开了井上的盖子。
陆景向下望去,却发现那里居然只是一口枯井,下面什么也没有。
“这井是家母定居于此处后亲手挖的,耗费了数月时间,然而还未见到水源,她便停了下来,将从陈朝带来的一块儿石砖砌在了井底,然后告诉我们说此井可与她故土某处神秘所在相连通。
“那地方的人都很厉害,有着各种神奇手段。今后如遇危险通过此井向他们祷告,只要将遇到的麻烦写在预先准备的符纸上,再放入锦囊丢进井中即可。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是思乡心切,并没有怎么在意,直到这次,玛拉撒尔汗遭遇危机,我按她说的往井里丢下了锦囊,没想到不过数日,那锦囊便又出现在了井边。
“我打开一看,发现符纸上的字迹已经变了,上面说署里已经接到了我的求救,不日变会派遣人手过来,来者身带木牌,很好辨认。”
女掌柜的说法倒是印证了陆景先前的某些猜测。
在衡记棺材铺里,他和杨涛两人当时躺在各自的棺材内,忽然毫无征兆的向下落去,接着便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
陆景事后又回忆了下,以当时棺材所处的高度,后院中唯一有可能持续下落的地方也只有水井了。
当然寻常水井不可能让他落下那么深,也不可能让他直接落到万里之外的这座绿洲小城中。
这显然是某种厉害法术,或者某种诡物的功效。
而这么说来……这次的考核便是要他解决此地的危机了。
然而陆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想了想,他又问道,“只有一座棺材落在你们城中吗?”
“嗯?”女掌柜有些茫然。
“我还有个同伴,和我一样躺在棺材里,比我应该早到一些,你们有人看到他吗?”
女掌柜闻言摇头,“我只看到了陆少侠你的棺材,至于是否还有其他棺材落在别处我就不知道了,但玛拉撒尔汗是座小城,你要是还有同伴落在这里,这会儿也应该也已经在城中传开了。”
“这样吗?”
陆景又想起了杨涛那戛然而止的尖叫声,难道说两人虽然一先一后,但最后去的地方却各不相同,面对的考核也不同?
不过既然打听不到杨涛的消息,那陆景也只能将注意力先集中在眼下的事情上。
他喝了口那薄荷味儿的煮根茎汤,口感居然还不错,提神醒脑,于是又接着问女掌柜道,“你之前说你们遇到了麻烦,莫非指的便是之前那种沙暴,还有沙暴里的东西?”
女掌柜闻言再度点头,眼中浮现出一抹心有余悸之色。
“玛拉撒尔汗身处鸣沙沙漠,所以经常会有沙暴发生,生活在此地的居民其实也都习以为常了,然而大概半个月前,沙暴的出现忽然变得频繁了起来,以往两三月一次,变成了两三天一次。
“而且这之间的间隔还在不断缩短,到陆少侠你来这里时,沙暴基本半天就会出现一次,当然,如果真的只是沙暴,问题倒也不大。
“关键是沙暴里的那些东西……一旦你没有关好门窗,或是留下缝隙,发出什么响动,它们就会闯进你的住处,杀光里面的人,玛拉撒尔汗原先有三万多人,现在城里只剩下不到两万了。
“大家伙现在都人心惶惶,偏偏荒漠之中又没有别的地方可逃,距离我们最近的绿洲城,也有至少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