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没想到,入军营考教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站桩。
西园校场之上,尚未来得及相互认识的一群新兵在酷热的阳光下,摆出站桩的姿势,一站就是一个上午。
陈默自九岁学会站桩开始,站桩功课每天不拉,即便是后来跟着臧洪开始习文识字,每日一个时辰的站桩也是雷打不动,只是一站就是一个上午,而且看高顺的样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饶是陈默,也感觉双腿开始打颤了。
“大家放心,此番站桩,并不影响诸位去留,但诸位要做的是军中将官,没有一身过硬的本事,谁会服你?”高顺一双虎目在人群中不断扫过,一个上午的时间,三百人中已经有两百多人支撑不住了,余下的,也只是咬牙苦撑,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持卢植名帖而来的陈默,竟然坚持到现在而且似乎还犹有余力。
“莫要与我说诸位的家世,军中只认军规,所谓军令如山,便是如此!”高顺游走在军阵之中,在陈默身边停了停,随即转身离去继续道:“不管你如何尊贵,但既如此营,便是我大汉将士,站桩,看似简单,但却是考验人毅力、气魄、体力不二之法,我们是要上战场的,若无过人气魄,如何为我大汉守卫江山,将敌贼斩杀于阵前?”
“某希望诸位可以明白,参军不是儿戏,从入营一刻起,便该有战死沙场的必死之心!”高顺说到这里,皱眉看了看四周那些已经放弃站桩,待在看戏甚至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的人:“虽说此番考核,不影响诸位去留,但你们能够坚持到此刻,很好,至少比那些以放弃为荣,甚至无丝毫廉耻之心者强了百倍。”
四周说话的声音顿时小了一些,不少目光汇聚在高顺身上,多少有些不满,毕竟这次来西园的,那可是选将,谁没点家世后台?
高顺目光扫过去,没有太多凌厉,但却让人莫名心慌。
“弱者嘲讽强者?”高顺脸上难得挤出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对于那些围观者来说,却有些此言,没有说话,但那份不屑,却有点儿伤人自尊。
“停止站桩!所有人原地休息!”高顺挥了挥手,站在原地,看着这还在坚持的十几人道:“稍后饭食,坚持下来的,每人可多领一块肉食。”
“将军,您方才说此事不影响去留的!”一名汉子急了,站起身来大声道。
“但没说不影响优待。”高顺瞥了那汉子一眼道:“此外,军中以军令为尊,下次要说话,先行请示,否则,军法处置!”
“你……”
“嗯?”
“喏!”汉子被高顺瞪眼一瞧,吓了一跳,连忙躬身应喏!
“用食!”高顺看了看远处推来的车架,香气自饭桶中弥漫出来,一群人站了一个上午的桩,早已饥肠辘辘,四肢乏力,此刻见到饭食被送来,一个个满脸兴奋的站起身来,嗷嗷乱叫着扑过去。
“放肆!”高顺见状,浓眉一挑,一声厉喝,立刻有数十名将士冲上来,护在饭桶四周,虎视眈眈的看着这些人。
陈默跑的最快,已经掏到了一个木碗,正要舀汤,冰冷的刀子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动作不由一僵。
“尔等是军,而非匪贼,军中有军中的礼仪。”高顺来到陈默身边,从他手中接过木碗,递给推车的伙夫,舀了一碗肉汤,递给陈默身后的汉子,目光看着陈默道:“吃饭也有吃饭的礼仪,今日坚持到最后之人先吃,另外,需排队,你这般能跑,看来犹有余力,那这十几人中,你最后一个吃。”
“喏!”陈默是经历过梦境战场,以各种方式被杀死过数百次的男人,其中有一多半是被自家将官给砍死的,军令如山这条军中铁律他最是清楚,当下几乎是本能的收回手,一挺胸,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
“不错。”看着陈默这模样,高顺满意的点点头,往后一指道:“去后方排队!”
“喏!”陈默答应一声,目光在饭桶上闪过,转身快步走到十几人背后,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坚持到最后的十几人一个个领了一碗肉汤,一碗粟米饭,还有一块狗肉。
陈默找了处树荫,径直坐下来,直接便将肉咬了一口,虽说自己也喜欢狗,不过这狗肉做好了,真香。
“少年郎,看你这般斯文,怎的吃起来如此豪迈?”一名二十出头的汉子端着碗坐在陈默身边,看着陈默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有些惊讶道。
“在外面,自然得吃的精细些,否则让那些娘们儿看了,会说我粗鄙,但在这军营里,我装给谁看?再说,我们参军将来定要打仗的,那般细嚼慢咽的,若是敌人打来了,我吃还是不吃?”陈默嘿笑一声,粗话那是张口就来,跟与曹操等人相交时那是迥然不同。
“难得。”汉子闻言目光一亮,看着陈默道:“你这少年郎,懂得还挺多,看来是过过苦日子之人。”
“我叫陈默,徐州人,兄长也挺厉害。”陈默记忆极好,这人是刚才跟自己一样坚持到最后的人。
“我叫崔耿。”汉子笑道。
“清河崔氏?”陈默惊讶的看向崔耿,他也是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