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培新等人越说越大声,而且他们的座位距离卢光彪等人也不远,声音自然传到了杨峰等人的耳中。
卢光彪的脸色一黑,提高了声音冷笑道:“下官虽不才,但也是敢作敢当,福建战事的糜烂原因有多种多样,但最重要的无外乎就是两点。其一是南方卫所糜烂,让那些卫所的军士种地或许都是把好手,但若让他们上阵杀敌却是力有不殆,这样的军队碰上那些悍勇的贼寇自然是一触即溃。
其二,郑芝龙是远近闻名的悍匪。手下拥有数千海船,两万多海匪。这些人若是看到大股的官兵便会立即逃回船上扬帆出海,等到官兵退去后就会重新上岸对我海疆进行骚扰。而且海匪仗着船快肆意在我大明海疆肆虐,一会在泉州一会来厦门,甚至还会在广东登陆,试问我大明官兵要如何歼灭他们?”
卢光彪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大厅里不停的回荡着,“士气低迷、军士战力低下,有的卫所甚至连数百可战之兵都凑不出来,试问下官这个总督要如何抵御贼寇?”
大厅里一片没有人说话,只有卢光彪的吼声在回荡着。杨峰不动声色,而原本在讥讽卢光彪的几名官员也低下了头,福建的卫所早就糜烂不堪,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凭借卫所那些穷得连饭都吃不饱的卫所军士来抵御凶悍的郑芝龙等一众匪徒不过是痴人做梦,不管他们承不承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卢总督,你说完了么?”良久,杨峰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卢光彪看向了杨峰,原本带着愤怒的脸色突然轻叹了一声,有些颓然道:“伯爷,下官的话说完了。虽然此番福建糜烂有诸着多原因,但下官身为福建总督,掌管福建军务,也有着不可推卸之责任,下官等着朝廷的决定,是撤职查办还是问罪下官绝无怨言。”
“嗯!”
杨峰没有想象中的怒斥,反而面带和蔼之色的点了点头。
“卢总督、夏大人,你二人身为福建最高军政长官,对福建战事失利自然有不可推卸之责任,如何处置你二人是皇上和朝廷诸公的事情,但在朝廷旨意下来之前你二人依旧要行使手中的职责。想要问的事情已经问完,现在本伯就要宣布陛下的圣旨了。”
说完,杨峰站了起来把手一伸,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宋烨将一直捧在手中的锦盒递给了他,杨峰打开了锦盒从里面拿出了一份黄灿灿的长条形状的锦布,只见他高声喊道:“圣旨到!”
“哗啦啦……”
随着杨峰话音落下,整个大厅的官员们全都站了起来,朝着杨峰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大厅除了杨峰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众人齐声喊了起来。
“臣等恭请圣安!”
“圣恭安!”
杨峰打开圣旨缓缓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大明开国之初,太祖高皇帝曾有“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此番举动原本是为了防备沿海奸民与倭寇勾结,太祖此举乃英明之举。然时过境迁,如今我大明海患不断,沿海卫所已然糜烂不堪,海禁之举已然不合时宜,经朕与朝廷诸公商议,特令解除福建一地之海禁,从即日起允许福建沿海百姓下海,无论是捕鱼、经商或是迁徙均可,福建一地官府不得阻拦,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但过了好一会大厅里还是一片寂静,不少人看看杨峰后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圣旨,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就这么开海禁了?大明延续了两百多年的海禁就这么解除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有甚者的是一些官员盯着杨峰手中这道圣旨出神,心中暗道:“这道圣旨不会是假的吧?”
不过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杨峰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假传圣旨,除非是他脑袋给门压扁了才会这么做,只是朝廷为什么要开海禁?而且还只是在福建开,这一切的一切还真是令人浮想联翩啊。
有人浮想联翩,有人皱眉沉思,也有人兴高采烈,也有人怒不可仰。
“不可能……朝廷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这可能!”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大厅里响了起来,众人扭头一看,是一名年约三旬身穿青袍的六品官员,只见他带愤怒之色大声道:“海禁乃是我朝开国之初太祖高皇帝定下的国策,怎可擅自更改,这绝不可能!”
“嗯!”
众官员全都一惊,这是谁啊?竟敢在这种场合质疑圣旨,活得不耐烦了吧?
按察使涂洪亮看到说话的人后眉头一皱,沉声喝道:“曾培新,你喝多了吧!这里是什么地方,怎容得你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啊,把这个酒后失言的狂徒给本官叉出去!”
“喏!”
旁边立刻站出来两名衙役,走到涂洪亮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就要将他拖出去。
被抓住了胳膊的曾培新倒是颇为硬气,对着两名衙役冷哼道:“别抓我,我自己会走!”
说完,他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众人看着曾培新神情倒是颇为复杂,原本庄严肃穆的场合和充满了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