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君而言,是最大的挫败和羞辱。
君惜泪哪怕是和洛长生一战,战到重伤力竭,雾光剑也绝未曾脱手。
云澈在神界的时间毕竟很短,并不知晓这一点,但,当雾光剑坠地的那一刻,观战席安静而诡异的气息,以及君惜泪那瞬间失色的眼瞳,让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不过,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冷然转身,不咸不淡的道:“自己投降认输吧。或者,你可以把自己震晕,这样说不定还能败得好看点。”
“哦对了,有一句话,我师尊上次亲自教过你,但很显然你并没有学会,我不介意再教你一次。”
“辱人者,人恒辱之!”
君惜泪:“……”
云澈背着对她,口中发出的幽冷的警告:“不要以为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无论当初在吟雪界,还是现在,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以后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就算你是个女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只会让你比今天更加难看!”
说完,云澈头也不回的远离。
噗……
他的身后,传来吐血的声音。但这一次,并非是君惜泪的伤势发作,而是急怒攻心下的心血逆流。
君惜泪的脸色时而惨白,时而殷红,全身颤抖不休,唇角血珠淋漓,玉齿紧咬欲碎,耻辱、愤怒、怨恨、杀意……如这世上最可怕的梦魇,窜动在她身躯、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她是剑君传人,多么荣耀尊贵的身份,哪怕是星界界王,在她面前都要卑躬屈膝,绝不敢有半分不敬。她的天赋和实力也完全对得起这个身份,位列东神域无人不晓的“四神子”,整个东神域王界之外的年轻一辈,也唯有洛长生一人可以击败她。
她坚信着自己将来可以取代师尊,成为东神域的剑君,世人也无人怀疑这一点。
这届封神之战,她真正展露了自己的实力,惊艳了整个东神域。
但这一战,她所有的尊严,都被云澈在众目睽睽之下粉碎的干干净净,覆满她全身的不是血迹,而是永远也洗刷不掉的屈辱。
吟雪界,是他,让她承受了今生最大的羞辱。
她可以败。
但怎么能败给他……怎能败的如此不堪!
“唉,”水千珩一脸惋惜:“云澈实力暴增,已是达到了君惜泪的层面,这一战,本该是精彩绝伦,说不定犹胜云澈和陆冷川之战,没想到……可惜啊可惜。”
水映月皱眉道:“君惜泪是个极度高傲,又极重尊严的人,但这一战,她根本连实力的一成都没发挥便已惨败,可谓颜面扫地……而且,云澈似乎也是在故意折辱君惜泪。他们之间,应该有着什么仇怨。”
水千珩沉吟片刻,道:“这个剑君传人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映月,如此,你的下一个对手是云澈这小子……或许会是一场苦战。”
水映月微微点头:“父王放心,君惜泪已是前车之鉴,三日后和云澈交手,我绝不会有半点的大意和保留!”
“嗯。”水千珩颔首,忽然眉头一动,目光转向君惜泪,低语道:“她要做什么?”
“云……澈…………站……住!!”
云澈的身后,传来君惜泪带血的颤音,字字怨恨锥心。
云澈脚步停住,慢吞吞转过身体,对上了君惜泪的眼瞳,其中的恨意浓烈如欲将他吞噬殆尽的无尽深渊,或许,她这一生所有的怨恨加起来,也不及此刻的一个刹那。
但对云澈而言,类似的眼神他早已见过太多,根本毫无动容,漠然道:“怎么,你还要继续和我交手?就不怕过会儿更加难看?若想要报复,还是乖乖认输下去养好伤,我随时奉陪!”
“……”君惜泪胸口剧烈起伏,眸光呈现着一种可怕的幽暗,她缓缓的直起上身,又一点一点,艰难无比的站起。
“我……怎……能……败给……你……”
“呵!”云澈冷笑一声,刚要嘲讽出声,忽然眉头一皱。
视线之中,君惜泪目若深渊,手臂缓缓抬起,伸向了背后……伸向了那把她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封神之战都始终负在后背的古剑,染血的手掌抓握在了古铜色的剑柄之上。
她的这个举动让所有人一愕,那些清楚那把古剑为何物的星界强者都是脸色微变。
观战席边缘,连君惜泪惨败都颇为平静的君无名在这时脸色骤变,一声大喊如惊雷般吼出:“泪儿住手!!”
君无名的失声咆哮何等恐怖,震荡的一众强者几欲吐血。君惜泪全身剧震,但她的手依然握在剑柄之上,没有松开。
云澈的脸色一点点沉下,一股强烈的不安在冲击着他的心魂。
“泪儿!你不想要命了吗!”君无名身影疾掠,直至封神台的边缘,面色肃然到极点:“不可动用无名剑……这是师命!”
东神域无数玄者齐齐惊然,几乎不敢相信堂堂剑君竟会出现如此剧烈的反应。而祛秽尊者已如条件反射般的挡在了君无名身前,唯恐他忽然出手干涉……纵然他是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