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大家长大包大揽的角色和办事方式,甚至不愿意在内部搞民主集中,更别说听取民众的意见。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刚愎自用,固执地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最好的事情,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民众,民众只要听命令就好了,其他的都不要管,安心生产生孩子就可以了。
大明国难道会害你们?
不存在的。
所以你们要听命令,不能反对,只能遵守。
这种思想逐渐在明国中央和地方高层蔓延开来,势头比较猛烈,若不及时干预,会出大问题。
其二,大明的民众其实挺累的。
虽然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积蓄越来越多,但是他们累,他们又要农耕,又要做工,又要做正常的工作,又要参加其他的活动,要识字,要学习思想理论。
过去的农民要做的事情他们都在做,过去的农民不需要做的事情他们也在做,所有的时间都被填满了。
虽然建国这一代农民因为吃过封建王朝的苦所以不觉得现在苦,但是下一代人呢?
再下一代人呢?
他们会疲惫不堪的。
苏咏霖通过财政部和农部的大量数据统计发现,当前的大明并没有摆脱封建王朝农业为主的生产模式,主要经济增长点依然在农业生产方面,不在其他方面。
工业和商业的产值对大明的总产值来说,只是添头。
农民的生活越来越好、积蓄越来越多,本质上依然是王朝上升期所致,大量土地被分配给农民,单位生产效率提升,大量开垦荒地也增加了土地田亩数,粮食产量自然而然的增加了。
而大明之所以看上去更好,是因为革命政策优势,分配做得好,所以农民比王朝统治下的农民的生活要更好一些。
但是他们同样不轻松。
所以本质上,大明的生产模式更加适配的是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政体,而不是宪政民主。
只是因为苏咏霖这个大异类带着一群小异类硬生生用爆棚的武德手搓真理,然后把时代强行往前拖,不让它继续慢慢磨洋工。
一旦这个异数消失了,时代会变。
至于变得更好还是更坏,苏咏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所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决定一手强力推动科技发展,改变大明的生产现状,一手开创从有为向无为状态的切换。
大明国可以有儒家霸术模式,但是同样不能没有黄老模式。
可以有为,但也必须可以切换回无为。
当前大明在政治上的主要矛盾,就是不断增长的有为势力越来越庞大,且越来越喜欢这个状态,他们不仅希望维持有为状态,还希望进一步增强有为状态,反手一个超级加倍。
苏咏霖如果对此放任不管,放任这个有为状态的超级加倍,就会造成民间和官方力量对比的彻底失衡,届时会发生什么,并非不可预料。
官僚为了政绩、为了高升、为了个人的权势和荣耀能做出什么事情,苏咏霖是深有感悟的。
有些时候,一个庸碌无为的懒政官僚对民生的破坏力是远远不如一个有理想有抱负想高升的“能吏”的。
所以苏咏霖的诉求很简单。
在大明天下无敌的档口,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十三年高烈度的有为状态已经让大明解决掉了大部分问题,在没有巨大的外部威胁的情况下,大明需要切换回该有的无为状态,与民真正的休息。
大明的农民和工人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好休息过。
他们太累了,大明应该把无为状态下他们该有的权力和地位还给他们,让他们真正的休息一下,享受一下,过一过正常人该有的日子。
苏咏霖有些时候也会想到他们的生活模式,为他们感到难过。
他们自打生下来就不断被人告知要努力奋斗,却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你该休息休息了,该享受一下生活了。
仿佛休息和享受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犯罪一般,是不正确的,他们不该休息,不该享受,否则就是在浪费生命。
奉献是他们的主旋律,享受是靡靡之音,不能听,必须要每时每刻都在奋斗,都在前进,用尽自己的生命换取财富,让社会得以运转,让子孙后代得以享福。
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赡养上一代、供养下一代,耗尽心力,然后就是像被榨干了的油码子一样,失去了全部的利用价值。
一代接着一代,周而复始。
但其实明眼人都明白,他们不是不可以休息、不可以享受,而是他们一旦休息享受了,帝国权贵与地主豪强们的生活品质该如何保证呢?
人家离不开岁月静好,那只能拜托他们负重前行了。
这不行。
大明需要无为,民众需要无为,苏咏霖不能容许有为状态的超级加倍。
苏咏霖这一诉求的具体表现形式,就是这一次的民众代表大会,以及大会上通过的包括宪法在内的各项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