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我和张星宇疾步跑进重症监护室。
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刘祥飞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各式各样的仪器和一些我叫不上名的管子,脸色憔白一片,让人瞅着无比心疼。
可能是因为手术需要,他的头发全部被刮光,脑袋上深深浅浅刀疤格外的清晰,扫视一眼后,我禁不住叹了口气,这些可全是为我们头狼立下汗马功劳的勋章。
“哥..宇哥。”
见到我俩凑过来,刘祥飞声音沙哑的开腔。
“兄弟,有啥事你直说,能办不能办的,我们肯定竭尽全力去办!”
我皱了皱鼻子,把脸贴到刘祥飞的嘴巴边,他身上的温度特别高,额头上虚汗一茬接一茬的往外蔓延。
“哥,大夫告诉我,接下来要进行第..第四次手术,成功..成功率不太高。”刘祥飞仰着脑袋,咽了口唾沫呢喃:“我..有点害怕大哥。”
“怕个毛线,成功率那玩意儿都是忽悠人的,甭管啥手术都没可能百分百成功,我有个哥们割阑尾,结果嘎嘣一下没了,还有个朋友心脏搭桥,结果屁事没有。”我挤出一抹笑容,故意将语调放的很轻松:“待会麻药一打,睡一觉起来,该跑跑,该跳跳,什么都不会影响。”
“把心揣肚子里,咱们用的全是最顶尖的医生,各方面的环节都已经打理好了。”张星宇也笑呵呵的出声。
刘祥飞蠕动两下嘴角,眸子里闪烁着欲言又止的挣扎。
“怎么了兄弟,是有什么要求吗?”见到他这幅表情,我长舒一口气发问:“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跟我说。”
“没..没什么。”刘祥飞强挤出一抹笑容,抿着嘴角呢喃:“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我没能再醒过来,能不能麻烦你们把我埋回老家,就葬在我爷爷的坟旁边,这辈子我谁都不负,唯独对不起我爷爷,他一直都希望我能够活的清清白白...”
“尽特么扯犊子,啥就醒不过来了,你跑他更没了,让嘉顺他们咋办,莞城的买卖老子交给谁放心!”我慌忙打断他,心口发酸的训斥:“你说的如果永远不会发生,好好配合就完了。”
刘祥飞喘息声粗重的开口:“可..可是哥..”
“闭了昂,不会发生的事情,就别老絮絮叨叨的假设!”我焦躁的再次打断。
老人们常迷信的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用比较科学的方式解释叫做墨菲定律,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至少几率会莫名其妙的变大很多。
此刻刘祥飞这些堪比遗言的念叨,让我感到特别的恐慌。
说实话,从踏足江湖到现在为止,我经历过太多的生生死死,感受过太多次无能为力,正因为如此,我们这类人其实比谁都更敬畏生命。
“家属准备出去吧,我们要开始准备手术了。”
这时候,一个戴口罩的医生沉声催促我们。
“大夫,能不能让我和我哥再说几句话。”刘祥飞明显哆嗦一下,恳求似的出声。
医生想了想后劝解:“最好还是快一点吧,你的强势很严重,每多耽搁一分钟,危险系数就会加大一分。”
刘祥飞红着眼眶又朝我祈求:“哥,你答应我..如果我没醒过来..”
“滚蛋,我特么不答应!要么你给我好好的爬起来,要么就自己滚回去挖坑把自己埋起来!”我瞪眼低喝:“老子在门外等着你,你不出来,我就死等!等死!”
说罢,我迅速转身往门外跑去,一刻都没敢多停留,唯恐眼泪不受控制的飙出来。
几分钟后,重症监护室门口,我和张星宇、四爷重新坐成一排,那个叫“福来”的壮汉没了影踪。
“跑江湖的,三更穷五更富是常态,亡命天涯和喋血街头更像是基本流程。”见我精神萎靡,四爷拍了拍我的大腿安抚。
“大叔,我觉得我一直都算得上是个与人为善的伪君子,可他妈命运好像总是不太看好我!”我咬着牙豁子苦笑:“这趟来杭城,我不过是想捋清楚郭老三的身份,结果鸡毛事儿没办,还损兵折将,最关键的对方毫发无损,甭管是郭老三还是小富全部逃之夭夭,您说讽刺不?”
四爷跟我对视几秒钟,随即叹了口气:“小老弟,我懂你的憋屈,你信不信我现在心里不比你舒坦多少,在我的地盘上,让几个连我徒孙辈儿都算不上的小狗蝻子耍的团团转,我甚至自己都开始怀疑我们天门商社的统治力究竟降到什么程度。”
“嗡嗡嗡...”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
看到是姚军旗的号码,我忙不迭接起:“什么事旗哥?”
“政商培训今天落下帷幕,你的毕业证我让高利松帮你领了。”姚军旗低声道:“杭城那头你什么时候能完活?李响今天很奇怪的突然让我帮他约你。”
我深呼吸两口,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长话短说的跟他说了一遍:“马科身份已经暴露,不过发生了一些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