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话,叶致远扬起眉梢,微微一笑。
我低着脑袋半晌没有接他的话茬,说老实话,此时我心里除了满满的惊愕以外,还多了一丝难以言会的失落。
因为我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们干完叶荣,非但没有遭到叶家的打击报复,反而还得到了赞助,也理解了叶致远为什么会好端端带我去参加什么“海上大趴”,为了我不惜和郭江撕破脸皮。
甚至于他此刻看似知无不言的“促膝长谈”,全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叶家想要介入增城区分一杯羹。
见我没有吱声,叶致远再次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点燃:“朗哥,你现在是不是挺失望的?感觉我这个人唯利是图。”
“是!”我毫不避讳的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苦笑:“但你没做错任何,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的,交有用的朋友,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就好比我想攀上你们叶家这棵高枝一个道理。”
叶致远咽了口唾沫道:“朗哥,我不知道王莽为什么会对你青睐有加,但从他把你拉入伙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注定要面对无数有所图谋的朋友和敌意十足的仇人。”
我搓了搓脸颊,表情认真的问他:“所以,之前熊初墨说要在增城区买块地皮干学校是假的,无非是想让我当炮灰,替你们踩踩天娱集团和王莽的地雷对么?”
“是!”叶致远犹豫一下点点脑袋。
我接着又问:“今晚上张小可故意接近我,而你各种防着她,其实也是假的,她想通过我进入增城区,你怕她通过我进入增城区,对么?”
叶致远咬着嘴皮迟疑了十几秒钟后,叹息:“半真半假吧,她肯定怀揣目的,我也确实怕她跟你熟络,但她这个人真的是我描述的那样,一点水分不掺杂。”
“呵呵,行..我明白啦。”我揪了揪眼眶,自嘲的伸了个懒腰道:“这儿离酒店挺近的,我走路回去吧。”
说罢话,我打开车门就准备往下走。
叶致远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绷着脸道:“朗哥,除去利益关系,我想我们是朋友。”
“可他妈你总拿我这个朋友当傻逼!”我暴怒的甩开他的手掌厉喝:“你想介入,完全可以告诉我的啊!我来羊城就是奔着你们叶家,给你各种当马前卒也是希望能跟你越处越近,我一个长辈告诉我,你现在羽翼未丰,我如果拿真心跟你相处,你将来上位,也肯定会用真心还我,结果呢?”
叶致远张了张嘴巴,挪揄的叹气:“朗哥,我..”
我咬着牙豁子冷笑:“你放心,我们在羊城,跟任何人的关系都不会比你近,但凡咱俩能合伙干点什么,我绝对不会考虑其他人,但从今天开始,我王朗不会再天真的拿你当朋友,咱就是盟友,盟友!”
话音落下,我转身就朝酒店的方向迈开脚步。
小人物的最大的悲哀在我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我以为在这个尔虞我诈的脏圈子里能邂逅水分不太大的友情,可现实却告诉我,真朋友这玩意儿跟爱情一样,都是奢侈品。
跟叶致远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我承认自己总是偷奸耍滑的想从他身上谋点好处,但大部分时间里,我是真拿他当朋友对待,做很多事情前,我会顾忌他的感受,譬如今晚,如果不是在意他多想,我绝对不会喊张小可救场。
回到酒店,我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奔向了会议室。
每当我烦闷无比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来给齐叔的灵位上柱香,然后像个精神病人似的冲着灵位数念自己的想法。
别看我在社会里混迹这么久,但有时候真跟个白丁差不多。
没有教过我圆滑处世,也没人告诉我应该怎么临场发挥,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不知道摔过多少跤,流过几次血,抹过多少回眼泪。
盯着齐叔的灵位,我小声的呢喃:“叔啊,你说你走那么早干啥,我以为自己快出徒了,结果还特么是个小学生。”
实事求是的讲,叶致远今晚上其实也没说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只是把很多我未曾敢想过的东西很直白的诉说出来,说是坦诚相待也不为过,可有时候这种坦诚相待却格外的伤人。
两根烟抽完,我的心情也渐渐平复许多,看了眼手机,何佳炜竟然在半个多小时前给我打了两个未接电话,自从我俩上次当着所有人面前“分手”以后,他就一直都没怎么联系过我。
按照他的逻辑,他是背着“内鬼”的身份走的,家里真正的“内鬼”说不定会联系他。
想了想后,我马上给他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半天后,那边才“喂”一声接起,听何佳炜的调门,这货应该喝酒了,舌头好像都有点大。
“怎么了?”我皱眉问道。
“朗哥,元元晚上来找我了,我俩现在就在烧烤摊上喝酒呢,我在厕所给你打的电话。”何佳炜低声道:“元元让打的鼻青脸肿,浑身全是皮带印,见到我就一个劲哭,还骂了一大堆你和阿生不是东西的难听话。”
我的眉头愈发皱的更紧:“他还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