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个比野兽还渗人的青年,我立马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他扑簌扑簌脚踩着松软的土壤朝我走了过来。
我揪了揪鼻头,示好似的咧开嘴巴。
距离我大概还有两三米的时候,他停下来脚步,指了指我脚边仍旧在微微跃动的鱼。
我皱着眉头问:啥意思?你要啊?
他没吱声,一对眼白多过眼黑的眸子了无生机的盯着我。
我咳嗽两声,直接抱起来鱼,往后倒退两步出声:大哥,咱做人不能太过分昂,我吃的喝的都给你了,好不容易逮条鱼,你还想抢走,不是要把我往死里逼么。
他没应声,仍旧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我再次往后倒退,哪知道他一个寸步蹿到我面前,抬手就要抢。
我往后倒退一步,直接将鱼仍在后面,抬腿就踹向他,同时熊声咒骂:去尼玛得,欺负人没够是不?
是的!这回我真真正正被他给惹急眼了,也顾不上别的,直接像条让踩着尾巴的野狗似的,冲着他就扑打了上去。
他的动作很灵敏,我腿刚刚抬起来,他身子已经往边上一侧,同时肩膀咚的一下撞在我胸口,将我就地磕了个趔趄,随即伸出瘦巴巴的大手就朝我领口抓上来。
不知道为啥,我明明能看清楚他动手,可就是躲不开,身体一挣被他薅住衣领拽到了身前,与此同时我也两手紧紧的保住他的腰杆,尽可能让自己和他身体贴在一块,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他攻击我。
我刚搂住他,他马上脑袋向前一倾咣的一声撞在我鼻梁上。
刹那间,我脸上就好像开了家油酱铺似的,咸的酸的辣的各种味道一起喷涌出来,我闷声一声松开了他,抬手刚要摸自己的鼻梁,他动作利索的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头,然后身体后背,一记过肩摔将我给抛飞。
哎哟,妈呀!我后背着地,疼的嗷嗷惨嚎。
他回过身子,抬腿一脚朝我脑袋跺下来,我慌忙往旁边一滚,堪堪躲开,强忍着后脊梁上的剧痛,扶着地爬起来。
电光火石间,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之前被那匹灰狼攻击的画面,随即模仿起那畜生的动作,半蹲半站的佝偻下身子,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他打量,寻找丫有没有什么防守漏洞。
他诧异的瞪圆眼睛,两只手架在身前,做出一副要进攻的模样。
我在脑子里演练如何进攻他,心说如果攻他的上盘,他肯定会拿胳膊挡开我,这个时间段我可以再怼他的下三路。
想到这儿,我一个大跃跳,朝着丫恶扑上去。
结果我想象中的画面没出现,我特么刚刚蹦起来,就被他一脚重重的蹬在小腹上,随即脸朝上的平趴在地,疼的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干嚎起来。
那家伙瞟了我一眼,轻蔑的抽搐两下鼻子,转身朝我仍在后面的那条鱼走去。
看他转过身子,我嘴里仍旧哎哟哎哟的喊叫,但身体却偷偷爬起来,然后踮着脚尖朝他后背一拳砸了上去。
那狗日的就好像后脑勺上长了眼一般,上半身灵巧的左边一晃,轻松避开我,然后身体半扭,呈麻花状,抡起胳臂一记炮拳怼在我脸上,再次将我给击倒。
这回我是真没有反击的力量了,捂着鲜血横流的脸蛋呜呜蹲下身子。
他轻蔑的上下瞟视我两眼,捡起来我的鱼,拔腿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我蹲在地上,连哭带嚎:卧槽你爹得,快弄死老子吧,你麻勒痹,一天好像啥事不干,就瞄着我欺负,水抢老子的,吃的也抢老子,咋地?就算我是后妈养的,你也不能这么玩人啊。
他本来已经走出去四五米,听到我的骂叫,骤然停顿了下来,淡撇撇的眉毛微微抖动两下,随即刺啦一声拽开背后的书包拉链,从里面翻出来一瓶矿泉水和一块面包丢到地上,面无表情的走了。
看见他居然给我扔吃的,我马上闭上嘴巴,无比惊诧的张大嘴巴:呃。。
在我发愣的过程中,那家伙已经簌簌走进了对面的密林里。
虽然我挺懵逼的,但肯定不会跟吃喝较劲,想都没想,爬起来一路小跑将矿泉水和面包搂在怀里,然后又抓起自己的背包冲他的方向撵了过去。
如果是在外面的社会里,打死我都肯定不会跟这种生慌子交手,哪怕他扇我俩嘴巴子,我绝对也能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般的绕道走,可在这座没有任何规则和制度的丛林里,我不动手就意味着可能会被饿死。
尽管最后的结果还是我败北,食物让丫给抢走,可我的心境和魄力绝对提高了。
有那么一刹那,我好像理解了林昆把我扔进来的目的,在没有半点人性的厮杀中,所有的畏惧和顾忌都会被饥饿和生存激发,手脚功夫可以慢慢提升,但人如果没有血性,唯一的结果就是被淘汰。
生死一线间的锤炼肯定要比训练场上拳打脚踢更让人刻骨铭心,就比如我先前从野狼的利爪下逃得性命,就会本能的去琢磨如果再遇上那种畜生应该如何攻击和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