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喑只有三十六岁,实力却直追先代族长,别无捷径,凭的就是苦修。
小时候最爱的并不是练武,而是听故事,只是那些故事,无论是发生在天外故土的,还是月之国中,男人皆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而女子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们的附属,命不由己。
她就觉得很奇怪。
我不比他们笨,不比他们弱,为何要把命运寄托在他们的手中?
罗喑是个十足的美人。
大约只有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有许多许多本族外族的人到木族来,想要给自己的孩子说上这门亲事。其中不乏一些有权有势的族中高层。
只是她所在的罗家在木族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父亲母亲觉得她还小,便也就一一婉拒掉了,只说等闺女大些再谈不迟。
真等闺女大了,就儿大不由娘了。
罗喑的气力和月之力增长的越来越快,将将十六岁,就成为了月侍,乃是整个木族历史之上最年轻的月侍。
提亲之人更是日日都有,几乎要踏破了罗家的门槛。
只是,这一次,换罗喑自己不愿意了。
要嫁,也是那些男人嫁到她罗家来。
若只是这样,愿意来罗家的人照样不会少,只是那些男人,罗喑一个都瞧不上眼。
婚事就此一拖再拖,等到了三十岁以后,她的实力就已经超越了乃父,整个月之国中,除了霜狼部落那个长着桃花眸子,天赋异禀的少年之外,再无人有必胜她的把握。
先代族长在的时候,她便因为做事雷厉风行,从无纰漏,备受赏识,三十二岁的时候,就被提拔成了木族之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
至此,所有的木族之人都下意识的把她当做了一个男人,在无人有觊觎心思,更是绝了把她娶回家里去的打算。
与先族长宽怀仁佑,徐徐图之的水磨手段不同,罗喑行事比起男子反而多了一丝大刀阔斧的烈性。
共事渐久,二人之间慢慢就生出了分歧。以至于整个木族都因此隐隐的分成了两个派系。
一派支持族长,另一派便成了罗家罗喑的忠实拥趸。
事实上,木族之中,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并不喜欢先族长温和怀柔的手段,认为他损了木族的威仪。若非罗喑只是女身,怕是整个木族都要一边倒的倒像罗家。
人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原本并无心站到某个位置上,只是当身边的人都希望你去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自己也会不知不觉的以为那就是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罗喑便是如此,她和族长原本只是意见不和而已,本没有取而代之的打算,平心而论,先族长的许多做法在她看来虽然尚且有待商榷,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木族在他的治理之下井井有条,数十年间也并未出过什么纰漏。
所以即便有许多人劝她直接动手推翻先族长,自己坐上族长之位,罗喑都没有答应。
但是,先族长外出遇难之后,这个念头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在她的心中萌芽,然后生长成为了一株参天大树。
不像别人,罗喑并不歧视女子,更不认为女子无法做这木族之主的宝座。
只是树风和树雨两人入不得她的法眼而已。
树风小聪明多却无大智慧,树雨更是柔善懦弱,没有半点领袖的气质。
所以,罗喑就想,既然如此,她自己来做这个族长也没有什么不好。总比没落在那两个丫头的手中好。
先族长倡导了一辈子的和为贵,最后还不是死在了霜狼联盟的手中?
面对虎视眈眈的霜狼一族,就该打,打到他们服!
现在,她就在打一个人,一个男人。
就像打其他的男人一样,她要打到他服。
陈清白被绑在了树上,衣物破碎,血迹浸染,身上已经有三四十道鞭痕。
至于同他一道来的齐思远,两人被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尚在月之国,又或者已经被淘汰,陈清白一概不知。
经过青色丹元淬炼之后的体魄,比起一般的月侍也许要差些,但也差之不远,但是罗喑的鞭子每一次落在陈清白的身上,都会有一朵血花绽放。
“说,你们这些天外客来了多少?如今都在哪里?”
陈清白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告诉她其实也无所谓,若是她没有绑了他,更没有用鞭子抽他,而是好声好气的问,向来与人为善的他也就一股脑儿告诉她了,指不定还会友情附赠一些多余的消息。
可这个女人现在绑了他,又拿鞭子抽他。
所以,她一个字儿都别想问出来。
反正又不会死,大不了被雀牌给送出去。
我陈清白,向来只吃软,不吃硬。
又是一鞭子下去,抽在了陈清白的手上,锥心的疼痛。
罗喑挑了挑眉,眼前的年轻男子依旧只是咬牙瞪着她,半句话也不愿说。
她突然觉得这个硬气的男子有些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