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江湖人士即便犯了罪过,也极少听说有株连家人的。若能如此,的确可以震慑住好些心怀叵测之辈。其他倒都好说,夜枭总能问出他们的出身来历,可以找到他们的家人。不过苗疆那边……又如何寻得到?那边并非是靠官府,都是靠土司治辖。朝廷的律令管不到那边去……”
送贾蔷回国公府的路上,李婧担忧说道。
连朝廷的旨意到那边都不好使,更别说一个国公的鈞令了。
方才贾蔷不仅拒绝了那对玩蛇祖孙放了他们的要求,还当场让人将他们打个半死挂在了墙上,并传令下去,要灭其部族。
周围都是被捕的江湖人士,对贾蔷之言,多心中嗤之以鼻。
若是凭他一言就能攻破十万大山,那几百年来的中原王朝岂不都成了废物?
贾蔷笑道:“你瞧我是信口开河狂妄之人?”
李婧忙道:“自然不是!”
贾蔷随李婧走在宁国后街的青石路上,看着东方鱼肚渐白,天气清寒中,说话时仍会吞吐白气,他轻声道:“元辅半山公乃一代人杰,心怀天下。一边大力推行新政,一边不忘西南国事。他早年在滇南任过巡抚,后又先后出任四川巡抚。对于西南土司之害,早记心头。前些时日,半山公上书天子,言明西南土司之混乱,若不整改,早晚要成大患。因此调其得力弟子何澄任云贵总督,主导改土归流。废除土司,改朝廷派遣流官。你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李婧倒吸一口凉气,道:“那些土司当了几百年的土皇帝,如今要废了他们,岂不要造反?”
说着,她眼睛一亮,道:“爷是料到了方才那祖孙俩不会屈服,所以故意放出话去,要拾掇苗疆,借朝廷之势,震慑那些江湖贼人?”
贾蔷点点头道:“对付这些人,蛮杀蛮干是行不通的。所以,要杀猴儆鸡!杀最难缠最难对付的一只猴子,而后震慑江湖。眼下他们只觉得我年少轻狂,狗屁不通。且等苗疆太平之后,他们就自觉会安生下来。你也可以从其中,寻摸些好手出来。将来出海,所需要的人手无穷无尽,多少都不嫌多,尤其是有武艺在身的。”
李婧心服口服,笑道:“爷放心,只要西南传回好消息,我和孙婆婆有的是法子,好生庖制他们!”
贾蔷道:“好,这些江湖事我不再过问,你多上点心就是。大婚之日,多半还有手尾,不可大意了去。”
李婧正色道:“爷放心,那一日所有明暗夜枭倾巢出动,金沙帮严阵以待,只要不是朝廷大军来攻,任天王老子来,也乱不了婚事。就算果真有大军来攻,我们拼死也能护着爷和林姑娘出城!”
贾蔷呵呵笑道:“哪来的大军来攻,没那么悲壮,你是我儿女的母亲,你也要好好的!”
说话间,到了宁荣街,正要从角门进去,却见林之孝从门楼里小跑出来,道:“国公爷,老太太请国公爷里面说话。”
贾蔷点了点头,同李婧笑道:“必是吓坏了,我进去瞧瞧。”
李婧道:“我也去解释一下?”
贾蔷指了指她身上,道:“一身血气,快回去洗一洗。别就这样去见我儿子、闺女……”
李婧笑道:“便是我想这样去见,嬷嬷们也不让,那爷自去分说罢。”
贾蔷点了点头,往西府行去。
……
“这是出了甚么事?天未亮连里面都惊动了,园子里到处是人,外面也到处是人,可要紧不要紧?”
贾蔷刚进荣庆堂,还未见礼,贾母就满脸焦急一迭声问道。
她尊荣惯了,最是怕事,家里哪处走了水,也惶恐的不得了。
今天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愈发让她心神不宁。
除了贾母外,贾家诸内眷都到了,连姊妹们都从园子里出来,一个个看起来也有些心惊。
贾蔷赔不是道:“我的过错我的过错,为了防止大婚那天有人生事,所以家里安排了一场演练。本来不会惊动大家,可没想到家里的狗突然看到黑衣人出现,都乱叫起来。这一出错,就处处出错。亲卫们只能按照有大敌来犯出动,才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把里面都惊住了……”
满堂人都海松了口气,贾母更是连连埋怨,合该同里面说一声,有个准备心思才是。
不过姜英却有些不同,她深深看了贾蔷一眼,却未多言。
姜英自幼不好红妆好武装,身边丫鬟婆子都让她用军阵来训练演武,所以比旁人,甚至比贾蔷都要清楚,战阵演练和动真格两者间的差别。
今日外面动静那样大,甚至还有些匆乱,又怎会只是演练?
但是,贾蔷既然不想拿此事惊扰内眷,她自不会多嘴。
只是……
看看和宝钗、探春、湘云等说笑起来的贾蔷,再看看静静坐在贾母身旁,由贾母爱怜安抚的宝玉,姜英只觉得刺眼……
好一阵说笑后,探春忽然想起甚么来,同贾蔷道:“对了蔷哥儿,三嫂子昨儿送信回娘家,姜家昨晚上就派人回信,说让三嫂